“也好。”
朱元璋点点头,说道:
“标儿的病就交给你了,定期为他多把把脉。”
说到此处时,胡翊已经起身准备告退。
朱元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最终还是又开口说道:
“你上回说常婉的病症很大可能有治,咱信你一回,回去了告诉标儿,允许婉儿进宫探视他。”
听到这个消息时,胡翊心里终于是一松。
朱元璋原来的心思,就是杜绝朱标和常婉再见面,要从此将这段情感彻底掐灭。
但现在又允许常婉进宫,这何尝不是一种松懈和妥协呢?
而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妥协,允许常婉进宫来探视,这也算是主动缓和父子矛盾,表达着自己的善意了。
“岳丈,您也该回去歇着啊,省的岳母担心。”
“无妨,今夜咱想在此地坐坐,你去吧。”
朱元璋面色缓和下来,摆了摆手,示意叫胡翊回去。
既然得了岳丈的准许,胡翊便跑回灵秀宫,嘱咐朱静端以进宫刺绣为名,明日把常婉带进宫来。
这样便可在明日给朱标一个惊喜。
嘱咐过后,胡翊回到东宫。
朱标睡没睡下他不知道,也没有进去打扰。
因为今夜和丈人的一番对话,其实也让胡翊心里深有感触,不免引发了些思考。
他便只身一人来到空荡荡的詹事府大堂。
吹熄了灯烛,只留下一盏宫灯,坐在椅子上,胡翊也回想起了朱元璋今日和他说过的话。
太子驳斥他“治国不可用小道,此非仁君所为”。
这话对吗?
真对!
但你要说朱元璋的做法就有错吗?
说有错,是有错。
但要说没错,也没错。
这个错误在于,既然制定了《大明律》,当初紫金山登基之时,对着上苍都将这《大明律》念诵了一遍,做得如此郑重。
结果皇帝却要绕开律法行事,首先这在程序上就错了,开了先例,便有危害,这是肯定的。
可话又要说回来,若以大明如今状况,官员不够,人力稀少,南强北弱,尤其战后的北方被打的支离破碎。
正是休养生息之时,又哪来的力气去解决钱事革新带来的既得利益者抵抗问题呢?
那些暗中阻挠之人,本就是肮脏作恶的,这么一想,他们也该杀。
胡翊的脑海里,此时此刻想到的东西更多。
莫非是自己这个钱事革新的国策,献早了吗?
献的时机不对?该当在朱元璋有更多力量时候献策?
也不是。
钱事革新越早开启,越有利于大明财政运转,对于天下贫民百姓们来说,也必然是利大于弊。
倘若再晚几年,朱元璋发行了宝钞,到那时候想要挽回可就太难了,极有可能眼睁睁看着它崩盘。
到那时,又该是怎样的一片哀鸿遍地?
既得利益者们有的是办法避险,但身处于底层之人,是没有本钱避险的,他们扛不住任何风险。
天上掉下来拳头大小的冰雹,他们也得拿头接着。
自古至今,从来都是这个道理!
一时间,胡翊脑海里冒出来许多词。
休养生息,与民让利。
乱世治国,当用重典。
治国之道,仁恕为本……
他一时间想到了许多,最后发现朱元璋的做法有对错,不能一概否定。
朱标的做法也有对错,在这些阻挠的人身上,仁恕之道似乎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朱标如果在当时劝谏父亲时,给他指出另一条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兴许朱元璋也不至于如此恼怒。
但话又说回来了,另一个方法是啥?
这连胡翊这个现代灵魂都不知道啊,他都想不出!
脑子里想的多了,胡翊一时间便也就分不清了。
第二日。
朱标称病,未上早朝。
到他这里,情况似乎还严重了。
大概他对于父亲的看法越来越多,其中也夹杂着些其他情绪,二人不好面对。
胡翊心道一声,这前不久因为常婉的事,父子二人的一个心结才刚解开。
这连屁股还没坐热呢,又结下了新梁子。
胡翊也挺无奈,他觉得现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