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崔医士立即将一块皮革塞进他的口中,防止他咬断舌头。
立即也有人过来帮忙,摁住男孩的四肢。
徐医士心跳已经加速了。
他看着驸马爷手中那把柳叶刀,稳稳地切开男孩的右腹,直到切开巴掌大小的一个开口。
孩子瘦的皮包骨头,几乎没有什么脂肪。
灰白色的腹膜,在打开的伤口中,隐约可见。
并随男孩的呼吸,上下起伏。
崔医士冷汗下来了。
幸亏是有一段在定西治伤兵的经历,这令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开始辅助胡翊为男孩止血。
粥棚外有许多人在关注着这里。
虽然有武士们围着那个孩子,看不到具体的过程。
但是谁都知道,这一定是动刀了。
动刀子,这在大家的认知中,是一件极其损耗元气的事。
民间有一种说法,叫做“漏气”。
意思是,人体本是密封好的。
一旦动了刀子,体内密封的元气就会顺着伤口被释放。
元气漏了,人便会折寿,由此引发短命。
故而“身体发肤,不可毁伤”,这是一条千百年来务必被谨慎遵守的道理。
大家纷纷畏惧开腹如同畏惧鬼神一样。
可是,谁又都不想那个孩子死去。
怀着如此矛盾的心态,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结果。
至于朱标和两个弟弟,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男孩的肚皮被划开后,他们生平第一次见到活人身体内部的构造。
三人都已被震慑住了,完全的头皮发麻。
即便是一直喊着打打杀杀的朱樉和朱棡,在不经意间看到伤口时,同样是闭上眼睛、别过头去。
这一下子,他们就觉得眼前这位姐夫不一般了。
他居然还能那样坚定的划开别人肚皮。
做着手术,而且手稳到一点失误都不会发生。
在切开了男孩的肚皮后,胡翊再次拉开灰白色的腹膜。
刀刃轻轻挑开了破口,一股腹内热猩气味立即便涌出来,令人觉得不适。
胡翊再次用酒精给手指消毒,然后以湿纱布裹住手指。
随后,二指扩开洞口,沿结肠方向开始探查。
热猩气裹挟着脓液喷溅,恶臭更加难闻了。
胡翊每次摸动时,男孩都痛的发出闷哼声音,他咬住皮革的牙齿开始向外渗血,疼的周身乱颤……
胡翊知道耽搁不得了。
这么小的孩子,又吃不饱、穿不暖,营养极为不良。
这样的孩子是经不住长时间折腾的。
他加快了速度。
终于,手指触及到了一段像腊肠一般的硬物。
他将这东西捏在手里,男孩又疼的死死挣扎。
最终,这段肿胀如拇指一般的阑尾,被胡翊拽到切口处,显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截东西肿胀到了极致,尖端处溃烂渗出绿脓,好像随时要爆开一样。
朱标坚强地看了一眼。
朱樉和朱棡只扫了半眼,便立即又把头别过去。
徐医士脸色有些发白。
崔医士把银钩子递过去。
胡翊用银钩挑起阑尾膜,以桑皮线做了双重结扎,防止回血。
然后取来消过毒的剪子,奋力便是一剪!
“啊……!”
男孩差些从桌子上坐起来,疼的瑟瑟发抖。
他挣脱开了一只手。
但这只手并未影响到正在做手术的胡翊。
男孩反倒用这只手,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嘴巴,试图在自己身上发泄痛苦,使自己镇定下来。
他虽然嘴里被堵上了皮革,说不出来话。
但那个眼神却一直看向胡翊,盯着他,仿佛是在告诉胡翊,他知道这是在救自己,会全力配合。
胡翊开始用羊肠线做缝合,然后将芦苇杆插进去,以羊肠线做固定。
做完这些后,他以银匙将男孩腹膜上的灰色脓苔,还有绿色的痈汁刮走。
然后以酒精擦拭消毒。
在做完这些后,他开始缝合男孩的伤口,将芦苇杆的一截留在了伤口之外。
割掉的地方,伤口处还会继续渗出汁液,所以需要导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