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当即是一怔。
侄儿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出口,差些没把他憋死!
当胡翊突然提到“章溢”二字时,心虚的胡惟庸,大脑立即宕机,整个脑海之中变得一片空白……
好在老油条就是老油条。
胡惟庸突然一怔,表现出了异样,却也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便借着这一怔,把戏演了下去。
“翊儿,不要提及此人!”
胡惟庸说话间,眉宇间带起一股愤恨,激动的神情令他的嘴角一直在抽动着。
“叔父,怎么了?”
胡翊故作惊讶的问道:
“侄儿是哪句话说错了吗?”
胡惟庸大脑里还在想这个戏该如何演下去,一边继续抽动着嘴角,他怒气冲冲的道:
“你应该知晓,此人常与我作对,当初你向陛下提议钱事革新之策时,他也是跳脱出来力阻之人!”
胡惟庸说到此处,当即是冷笑道:
“你应该也记得这件事吧?
叔父当日为你说话,他们御史台的那些文官们就一起弹劾我,当时就要启奏陛下将我逐出南京,那些文官里面可有不少人,都是章溢的好门生呢!”
说到此处时,胡惟庸显得咬牙切齿。
他终于把这个戏给演下去了。
还拐到了自己侄儿身上,说自己痛恨章溢,就是因为当初帮胡翊说话,被文官参奏。
胡翊心说,你当时被文官参奏可不止是因为我。
要不是文官们憋着参你,顺便把我往浑水里拉,哪会有这些破事?
看破不说破。
胡翊就假装点了点头:
“怪不得我一提起此人,叔父就变脸了呢,原来还有这一重干系在里面。”
胡惟庸立即收起了怒容来,开口道:
“此人我视之如仇敌,他死了倒好!
我没在府门前放一挂鞭庆祝他死得好,已经是念在同朝为官的面子了。”
“哦……”
胡翊故意拖了个长音。
对叔父的试探到这里就结束了。
胡翊已经确定,这老小子一定参与了毒杀章溢的事。
说不定还是主谋呢!
要不然的话,怎么能一听到“章溢”这两字,就应激了呢?
这样的应激,在叔父身上可不多见。
在胡翊和叔父聊到这些时,胡父和柴氏根本就插不上嘴。
胡显、陈瑛也只敢低头坐在边上,根本不敢搭话。
如今身为副丞相的叔父,可谓是位高权重,平时他们也只敢赔笑。
现在胡翊提起章溢,弄得叔父这样恼火。
包括胡父在内,看到胡惟庸的反应,都是心里发毛,不太敢多话。
胡翊却不同。
叔父那重参知政事的身份可压不住他。
他其实一直也在琢磨着。
朱元璋完全可以不用告诉他这件事的。
但偏偏就是告诉他了。
这里面的用意又是什么?
是否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暂不处理叔父,但给自己提个醒,敲打一下自己的同时,也希望自己敲打、约束一下叔父?
胡翊觉得可以试探试探朱元璋的意思。
那便点一下叔父,当面暗示,敲打一下他。
到时候看朱元璋的反应。
想到此处,胡翊便又开口说起道:
“叔父,刚才提起章溢,这是侄儿的不是。
侄儿后面就不会再提起章溢了。”
胡翊嘴里一直说着不提章溢,却是两句话又提了两次章溢。
他立即又接续道:
“叔父不必生气,也犯不上为此人生气。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叔父白日里提到章溢的次数多了,夜里再梦到章溢此人,万一再做个噩梦,梦到章溢鬼魂向您索命,可如何得了?”
胡惟庸心里本来就气着呢。
这个侄儿今日是怎么了?
一口一个“章溢章溢”的在自己面前故意提及。
他又不是傻子。
胡翊向来是不得罪人的,做事谨慎,彬彬有礼才是他的常态。
可是今日进府来了,说话处处透着阴阳怪气、咄咄逼人之意。
即便见了自己这个叔父,今日也是分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