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我是天道钦定的天命之子,注定要执掌祭渊剑,搜集五方灵器,重新封印镇妖塔——否则,同样会招致浩劫,涂炭生灵。”
“若一切早己注定,枝音……”
风逸之的双手用力落在红衣少女的肩上,迫使她稳住身形。
他弯腰俯身,目光与她平视,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q!i`s`h′e\n/x·s..!c,o_m·
他近乎苍凉地低语:“你不觉得,我们根本就不是有血有肉、能自主选择的人,而更像是……被那天道和命书在幕后操控的提线木偶吗?”
“你、你说什么呢!”
胡枝音骇然惊呼,几乎是本能地左顾右盼,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树影婆娑的寂静之处,确认无人窥听,才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
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你可知,你此番言论就是——”
“我知道,大逆不道嘛。”
风逸之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嘴角却扯不出半分笑意,只有深深的疲惫。
胡枝音眼神有些恍惚,仿佛被这惊世骇俗的念头震得心神摇曳:“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很简单。”风逸之忽然抽出那柄祭渊剑,冰冷的剑身映着他晦暗的眼眸。
“我感觉到,我被操控了。枝音,你知道吗?”
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
“这些天夜里,只要一阖眼,宝珠村那上百口人死于非命的惨景就会浮现。那么多血,那么红,像无边无际的潮水,一次又一次将我淹没,窒息……我喘不上气。”
“我还能清晰地看见母亲被活生生冻僵在风雪里的画面,还有父亲临终前在病榻上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的模样……”
“枝音。”他猛地抬眼,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悲怆和质疑。
“你说,既然一切皆是注定,那么我的父母亲人,还有那些无辜惨死的宝珠村村民……他们的死,是不是都是为了‘推动’我走上这条‘天命之子’的路?是不是……都是因我而死?”
胡枝音如遭重击,瞳孔骤然收缩:“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风逸之扯出一抹苦涩到极点的自嘲弧度。
“那日陆宗主带我去面见命书,那位高高在上的命书大人亲口所言:我是天道选定的天命之子,注定要成为捉妖师中的顶尖强者,肩负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
“它还说,前尘种种磨难,皆是对我的考验与磨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唯有如此,我才能如五百年前那位大能一般,成为一位‘合格’的天命之子。”
“既然如此,不就明明白白地昭示着,我过去所经历的所有苦难,我至亲的惨死,宝珠村数百口人的无辜殒命……都不过是话本设定好的情节,只为推着我,别无选择地踏上这条被规划好的路吗?”
“否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灵器之一的明月珠恰巧就在宝珠村,水妖恰巧为夺珠而屠戮全村,而我,又恰巧因此被卷入,不得不走上捉妖师这条天’之路?”
“枝音,”他死死盯着她,声音里充满了无力与绝望,“你告诉我,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环环相扣、严丝合缝的巧合?”
胡枝音对上他那双幽邃凄清、仿佛承载了无尽痛苦的眼眸,只觉五雷轰顶,浑身冰凉。
若……若他所言为真,那……
风逸之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空,再也支撑不住,颓然跪倒在地,双手痛苦地捂住脸。
那柄象征着天命与责任的祭渊剑,被他随意地弃置一旁,砸落在石板上,发出一声清脆而孤寂的“咣当”声响。
他埋首在掌间,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里溢出,染着浓重的哭腔,字字泣血:
“若能换回我父母,换回宝珠村上下几百条性命……我宁愿……永世不做这天命之子!”
胡枝音看着他崩溃颤抖的身影,心头涌起阵阵酸楚与怜惜。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蹲下身,伸出双臂,将这个被命运重担压垮、被巨大痛苦吞噬的青年,心疼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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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鹤将白苓抱回住处,不由分说便开始为她疗伤。
白苓自然是不愿意。
他刚经历过经脉寸断、神魂撕裂的剧痛,纵然身体在物理意义上己然恢复,但那刻骨铭心的痛楚却是实打实的烙印在神魂深处。
她不愿看他在此时为自己耗费灵力。
“阿怜莫要担心,”青年脸色虽苍白,却仍有余力玩笑,语气带着几分安抚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