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强烈的不对劲感骤然攫住了它。
这小妖……虽然有时行事带着几分天真的莽撞,但绝非愚蠢之辈。
回想她过往,尤其是在南客与萧况那局中的表现,心思缜密,步步为营,若非它提前布局并请示天道,那一局胜负难料。
此刻,双方实力悬殊至此,她却一反常态地疯狂挑衅、刻意激怒它,诱使它动手……这绝非无的放矢,背后必定藏着别的图谋。
命书瞬间冷静下来,凌厉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少女。
她外表看起来确实虚弱不堪,摇摇欲坠,似乎己无反抗之力。
但它不敢确定——尤其是在知晓她与林惊鹤之前的决裂不过是做戏之后。
这小妖本身或许确实没有足够的力量威胁到它,可她身后的林惊鹤呢?
那妖鬼虽与天道定下契约,却三番两次强行冲破禁制,其心性之桀骜、力量之深不可测,绝非安分守己之辈。
如今看来,白苓与林惊鹤情比金坚,身为唯一能诛杀妖鬼之人的白苓,绝无可能再对林惊鹤下手。
而天道的本源之力己岌岌可危,濒临枯竭,亟需献祭妖鬼那磅礴的力量来填补……
那么,就只能启动那第二个计划了。
既是如此……它就更不能在此刻杀死白苓。
她的性命,还有大用!
“呵——”
命书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了然,金光流转间仿佛带着冰冷的嘲弄。
“小花妖,收起这套把戏吧。吾早己看穿,这不过是尔等精心布下的局!”
它书页微颤,语速加快,带着揭露真相的笃定。
“你与林惊鹤假意决裂,不过是想迷惑于吾,好从吾口中套取那拯救南客的秘法,如今又故作柔弱、百般挑衅,引吾对你出手……这背后,必定另有所图。”
白苓对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懒洋洋地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命书大人不是自诩天下无敌么?怎的竟也担心我这小小花妖的设计?我可连您一根毫毛都伤不着呢。”
“哼!”命书不悦,“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定是己然知晓了对付吾的方法!”
白苓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深幽暗芒。
她面上却扬起一派无辜的神情:“怎么会呢?命书大人,您这可真是冤枉我了。”
见她这般反应,命书心中那份“有诈”的预感反而更加强烈,甚至隐隐为自己方才的警觉和按兵不动感到一丝得意。
它蓦地爆发出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白苓,你如今为那林惊鹤殚精竭虑,不惜以命相护,可若是有朝一日,你知道了……”
它刻意停顿,语气里充满了恶意,“吾真是好奇啊,届时,你可还会这般爱他?还会对他死心塌地?是否会悔恨今日立下那‘不杀他’的神魂之誓?”
白苓眼眸危险地眯起,冷声道:“收起你这套挑拨离间的把戏。”
“挑拨?”命书不屑地冷嗤一声,“若非有吾,尔等之间,哪来的什么感情可言。”
“你是说那攻略任务?”白苓神色冷漠,“诚然,你那所谓的任务算是个引子。但两心相许,岂是你能操控得了的?”
命书神秘道:“那你可知,当初这‘攻略林惊鹤再诛杀他’的任务,吾为何偏偏选中了你?”
白苓眉头蹙紧:“因为我是恶毒女三?”
“呵——”命书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只要吾愿意,‘恶毒女三’可以是任何人、任何妖!可这个任务……注定只能是你的。”
白苓心中疑窦丛生,迷茫之色更深,下意识张了张唇,想要追问。
然而命书却不给她机会,语带讥讽地截断道:“至于这背后的真相嘛……就留给你自己去慢慢探究吧。但愿……”
它的声音骤然转冷,带着一丝阴鸷的期待:“待你知晓一切之后,还能如现在这般心无旁骛、全心全意爱他!”
伴随着最后一声狰狞的冷笑,命书那鎏金的书影倏然扭曲,瞬间消失在这片空间之中。
白苓站在原地,眉头深锁,陷入了沉思。
首到指尖传来一阵熟悉的、带着安抚意味的轻勾触感。
她蓦地回神,低头看去——
依旧是那根熟悉的苦苓树枝,温柔地缠绕着她的手指。
心头的阴霾仿佛被这无声的慰藉驱散了些许。
她紧蹙的眉心终于慢慢舒展开来,唇边随之漾出一个浅笑。
无论如何,她都不该被那杀千刀的命书的挑拨之言轻易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