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宋家人!”
李韫玉跪坐在软垫上,沉默不语。
“这下好了,分家闹过来,要我给个说法,我怎么说?”
“把我推出去就好了呀,这么简单的事。”李韫玉回复,“本来就和你无关,是我自愿的,你何必掺和进来,惹得一身腥呢。”
“你还敢提?若不是青蝉告知我此事,你不会真打算带着她俩逃去别处吧?我告诉你,这件事若是成了疑案,分家更不可能善罢甘休,只会逼着父亲出山,动用裴氏那边十二仙长的特权,到处通缉你们,你不仅逃不掉,到了天涯海角也会被找到,还会被残忍对待……”
宋醒河重重地拍了两下桌面。
“听明白了吗?说话!”
“听明白了。”李韫玉颔首,“所以,我会死吗?”
“……”
宋醒河咬牙切齿道:“你听明白个屁!”
“你如果没把听澜弄去禁地,我就可以首接求助他了。”李韫玉又说,“你太年轻,抗不了压不是你的错。他能扛得住,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了。”
“你什么意思,你在怪我?”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李韫玉的指尖揉捏着软毯上的细线,“……可以给我留个全尸么?我很爱美的,受不了死得七零八落。我死了,你也不用纠结我和你兄姐的事了,更不用被克制不了的心绪折磨,不是好事么?”
她抬眸,平静地望向眼眶发红、不断滚落泪水的宋醒河。
“……为何要哭呢?”
“这是摆脱我带来的阴影最好的机会了,小醒河。”
“都这样了……你还是不愿意求我一次吗?我在你心里,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无法倚靠的对象?”
宋醒河喃喃,“你愿意等大哥那慢得要死还得罪人的筛选,愿意因为阿姐的一句话就抛下一切不管不顾地前往蓬莱,甚至为了她,可以毫不留情地舍弃耕耘许久的旧情,连大哥也不要了……”
“还有,那对母女。不过是营帐里萍水相逢的泛泛之交,值得你为她们顶罪,连珍视的性命都乐意奉出?你真是昏头了,李韫玉,竟连好赖都分不清了!”
李韫玉只道:“醒河,人生在世,有些时候,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你只顾着怪我天真愚蠢,却不怪始作俑者。那老畜牲若是不试图践踏弱者,以淫猥女子取乐,就不会招致杀生之祸。我们只是反抗,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己,为何却成了被苛责的对象呢?”
她起身,拾起砚台,擦去溢出的墨水,重新放回书桌上。
“其实,是我杀的,还是那对母女杀的,真的重要吗?在他死去时,就注定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不愿颠沛流离者更受炼狱之苦。因而,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你……!”
宋醒河气得浑身颤抖,好似筛糠。
“我看你是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多了,有恃无恐,总觉得会有人愿意为你兜底——你该不会认为,你有多特殊,值得我拖到大哥出来,替你主持公道吧?”
李韫玉愣怔一瞬:“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连好声好气求我一次都不愿意……我凭什么豁出一切保全你?”
她这才发觉,宋醒河方才沉默许久,不是无言以对,而是陷入了浓重而黏稠的负面情绪里,无法拔出。
“你不信我。”他苦涩道,“你压根没考虑过让我救你。”
“你只是一心向死。”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弃……”
李韫玉止不住想:若是能活,我何必这样说?还不是你太年轻,太没用了嘛。
小孩子总觉得自己的意志能对抗一切,可事实上,离了父兄的庇护,宋氏的族老玩他如玩狗,他能斗得过谁呢?向他寻求庇佑,才是真正的昏招。
宋醒河保她的说辞,无非是嚷嚷她是兄长的未婚妻。
可实际上,他能代行家主的前提之一,很可能就是把她搞走,别继续影响宋听澜娶妻。
彼此矛盾的情况下,眼下完全是个死局。
“我决定了。”
宋醒河忽然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任由泪水沾湿了他的整片面颊。
语气却森然:
“干净利落地一死了之,简首是便宜了你。我要你去囿州,嫁马夫,与我大哥,死生不复相见。这样,也算给分家的人一个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