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哥——”宋有乐啧了一声,“麻烦。”
宋听澜确实很难糊弄。
就算假死脱身,他都是那种掘地三尺挖出尸体查看人是不是真的死了的类型。
“得想个靠谱的法子……”
“你现在醉成这样了,就别绞尽脑汁胡思乱想了。”
李韫玉抚平宋有乐微蹙的眉头,温声道:“脑袋疼不疼,要不要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桌上不是有现成的么……”
宋有乐瞥了一眼混乱的桌椅,心中陡然一颤。
“你一个人对月独酌?真是好情调。”
躲在屏风后头的宋醒河脊背一僵,心脏不受控制地悬到了嗓子眼。
那是他刚来的时候,李韫玉特地给他煮的。
怎么办?
是不是要暴露了?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彻底停动的脑袋都无法收拢繁杂的思绪,找回清明的理智。
他的理智,早在姐姐和李韫玉滚成一团、忘我接吻的瞬间,就被彻底烧没了。
这不对吧……?
怎么想都不对吧!!
为什么女人和女人可以……为什么李韫玉和姐姐……她们说话时为何如此熟稔,好像很早之前就相识了?什么时候?阿姐在天道司任职的时候?还是更早之前,离家出走的时候?
大哥知道这件事吗?……好像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阿姐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撬墙角,是因为她是所谓的“先来者”吗?可是,她不可能娶李韫玉啊?女人娶女人,简首闻所未闻……!
可是,李韫玉承认了。她承认她爱阿姐胜过大哥。无论是不是故意说给他听,好趁机断情绝爱,斩断情丝,她都的的确确地承认了。就算是谎言,也不能说完全不含真心。
多可笑……
他在因为李韫玉的拒绝和否认辗转反侧、痛苦异常的时候,他所有的少年心事都被当作虚无缥缈的人欲而被她轻飘飘地抛舍践踏时,阿姐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的承认。
和她毫不吝啬的爱。
宋有乐不仅得到了李韫玉的身,还得到了她的心,比之宋听澜更甚。
宋醒河彻底混乱了。
一股无名火在心底不断灼烧,迅速蔓延,几乎要将他的整个身躯和灵魂都吞没。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恼怒,还是悲伤?
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他对李韫玉的恨又难以克制地添上三分。爱恨的天平摇摇晃晃,几乎要失衡,倾倒所有的砝码。
她是游移在情人间的浪子。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宋醒河盯着华美屏风上精巧的镀金纹路,此时此刻,竟陡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冲动:
首接推开屏风,叫阿姐看看,这无心的坏女人,方才还在对他做些冠冕堂皇的爱的教育,转头就若无其事地爬进她的怀中贪欢……
阿姐会不会失望?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像他一样痛苦煎熬,却无能为力?
“呃……!”
李韫玉没有回答宋有乐的提问,而是拨开她衣领上的盘扣,小声抱怨:
“乐乐,你们众妙门的制服,到底为什么要把领子裁得这样高?为了显得威风些么?戳得我肉疼……”
宋有乐没说话,只是凑得更近些。
冷冰冰的装饰贴在热乎乎的肌肤上,激得李韫玉冷不丁一抖。
“真是的,恶趣味。”她拍了拍宋有乐湿漉漉的鼻唇,“少在这时候捉弄我啊,坏人。”
宋有乐拿过绢布擦拭,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陡然靠近的脚步声打断了。
二人立刻警觉起来。
宋有乐眼疾手快地拽过衣架上的披风,盖在李韫玉的身上,自己则倏忽起身,想要快步靠向房间内唯一可以遮蔽身形的屏风处——
宋醒河瞪大双眼,想要翻窗逃跑,却怕弄出声响,反倒弄巧成拙!
只可惜,这次幸运没有眷顾任何一人。
“砰!”
没有叩门,更没有休整的间隙,门被毫不留情地重重拉开。
灌入的冷风吹拂在李韫玉汗湿的肌肤上,诱发一阵难以克制的战栗。她的衣领乱糟糟地敞开,几乎滑落到腰腹。哪怕盖着披风,依旧有成片的白皙皮肤曝露在月色下。
莹莹泛光。
“喂,李韫玉,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我来看看——”
裴怀珠的话戛然而止。
粉裙少女别扭而关切的神色陡然消失,空白片刻,聪明的脑袋立刻理解了眼前荒谬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