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会。那陆霜叶和陆听雪,你想好选谁了没有?”
语气克制不住地变得有些粗鲁。或许,他内心深处,比他想象的还要迫切地…想知道这个困扰他己久的问题的答案。
“错了,错了。”李韫玉竖起食指,左右摇摆,“我一介家奴,可没有选择姻缘的权力。”
“……为什么?”
这孩子是被调戏傻了吗?
连常识都忘啦?
哪怕是普通地签了卖身契的家仆,婚丧嫁娶被主家干涉,也是常有的事啊。
“因为我是战俘转的家奴,是死契。文书都在家主大人那里,哪里有自己支配自己人生的权力呢……”
所以呢,你要是对我有点意思,就赶紧去帮我问陆蘅要奴契。
陆氏和药蝶谷的同盟维持己久,别说要个奴仆,哪怕要老家主曾经亲自锻造的神兵“天河”,陆氏也未必不给。
很有可行性啊!
李韫玉故意露出苦涩的笑容,侧过身,掐了两下手,让声音带上滞涩的哭腔:
“我之于霜叶和听雪,不过是个漂亮的布偶。他们就算争抢起来,也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口气,而不是因为有多爱我。这些,我都明白。可是……”
“可是什么?”
“帝公子呀,你真傻。这样一连串追问下来,又欠了我三个问题。你可想好了?”
“你要什么,之后尽管说便是,我都给得起。”帝曦承的身体不自觉地前倾,一把按住她的手,几乎要将她推倒在层层叠叠的仙子铃上,颇为急切地问:
“可是什么?”
其实答案是流动的,是谁都无所谓吧,反正她不会爱上任何人。
但是呢,人上头,总归不是好事。还是泼点冷水,让他冷静一下吧。
“可是……我是真心爱慕霜叶的。”
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李韫玉一偏头,那温热的泪滴便落在了两人交叠的手上。
帝曦承只觉得心中一悸。
他实在分不清此刻在心中不断膨胀的,灼热又复杂的情感到底为何。
只知道,李韫玉一哭,他就莫名地烦躁,浑身上下像是被一只硕大的手捏住了,晕乎乎的,喘不过气来。
“哪怕…哪怕我清楚,她同我说的那些体己话,不过是哄我开心罢了,我还是不可自拔地……”
那个字太烫口,李韫玉还没说出,帝曦承就己经不忍听了。翻涌的仙子铃倏忽攀上他的耳朵,阻断了听觉。
他微微低着头,手上的力道愈发大起来。
“觉得难受,就别再说下去了。”
寂静的沉默笼罩二人。
过了好一会儿,李韫玉才挣开帝曦承的手,软绵绵地推了一把他的胸脯:
“起来点儿,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语气是十分的不客气带着点儿小幽怨。
帝曦承这才发现距离实在…过于近了,着急忙慌地后退,却不慎扯动不断从背部外溢的花藤,一不留神,便将李韫玉的脚踝给划破了。
“嘶……”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帝公子,我是不该觊觎高门贵女,可你也不能这样曲折迂回地杀我灭口呀!好歹绕着脖子勒死,还干脆些……”
“我没有!”帝曦承彻底泄气了,这一瞬,他莫名有种被绳索套牢的感觉,“我不杀你,我向你起誓,行不行?”
“男人哪儿有说话算话的,都是大骗子。”李韫玉嘟囔。
“……那,你想怎么样?”
“把伤口治好呀。”她轻轻踢了一下帝曦承支着手肘的小腿,“你不是药修嘛,拿出点真才实学来,弥补一下方才的过失——”
帝曦承深吸一口气,此刻的心情,己经复杂得能摆一桌调料了。
那一头,李韫玉己经把裙边掀起了一些,即便洞窟幽暗,那条半遮半露的小腿,依旧白得醒目。
他面无表情地碾碎草药,注入灵力,待到火候合适,才往红肿破皮的伤口上敷。
翻面时,虎口圈着脚踝一转,熟悉的触感,叫他一下子愣住了。
他倏忽抬头,看向依旧蒙着眼睛的李韫玉。对方没露出丝毫的异常,反倒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再没了方才的落寞,竟开始哼小曲儿了。
……哎。
真是没心没肺的祖宗。
他心里的那个猜测还未成型,便被她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地…搅得一团乱麻。
“我困了,想睡觉。”
包扎好后,李韫玉一仰头,往花丛里一躺,懒洋洋地晃了晃手——只有这儿是干爽的,没有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