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地意识到——

他栽了。

而且是一辈子。

“我大概，再也不会碰见比你还好看的人了，李韫玉。”

张有仪的眼睛是蒙尘的青石，此刻在火树银花的映照下，竟然也酝酿出了一抹活生生的亮色。

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哀怨。

但这隐秘的难以宣之于口的哀怨，很快便被无可奈何的释然与平静的喜悦冲淡了，丝丝缕缕地从心缝里渗下去，浇灌在一颗正在萌发的种子上。

而眼前的这个人，对他所有蹉跎踌躇，全然不知。

只是笑道：“多谢婉婉夸赞。”

人潮渐渐散去，短暂一瞬的温馨，如同幻梦。

张有仪抱臂站在林入画旁边，止不住地出神。女孩子叽叽喳喳地闹着，一点儿不怕生地同其他陌生人聊起来。

“阿姐，这位窦小姐说，花灯分两种，一种是祈愿来日的，一种是悼念昨日的，你要哪种？”

“两种都要。”

“好嘞！”林入画转过身，用手肘戳了戳张有仪的腰，“哎，婉婉，你要几种？”

“……都行。”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是人太多，脑袋会痛吗？那等会儿放完花灯，我们赶紧回学宫吧。明日还要早训呢。”

“我没事。”张有仪强打精神，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在想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挑好了吗？我来付钱。”

他一摸口袋，顿时愣住了。

李韫玉探头，“怎么啦？”

“钱袋，不见了。”

张有仪不信邪，又摸了一通，脸色霎时间沉了下去。

“真的假的？这小集会上，能有人本事大到可从你手里偷东西？”

林入画诧异，顿感不妙，立刻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嘶……”

窦小姐原本正笑着把玩花灯，眼见不对，连忙回头，匆匆招呼来身旁的丫鬟查看，果不其然：

“小姐，小姐！咱们的荷包也不见了——”

哪儿来的飞天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