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轻飘飘一松手,他又回到了原地。
他们的情况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哦,起码她还是答应了创继的帮助。
手下骤然用力,解岁被惯力推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陡然缩短。
顾邈低头,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岁岁,没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朋友。”
顾邈的这张脸,一旦冷下来,压迫感十足,这让他在谈判桌上无往不利。
可此时,解岁撇开眼,顶着这样的眼神,还是抿着嘴没有说话。
看见氛围不对的众人早就安静地退出了会议室并且带上了门,创继的谈判官不厌其烦的用文件敲过一个个妄图窥伺的员工的脑袋,为自家大Boss清理出场地。
顾邈偏过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捕捉她的视线,“如果今天我不来,我们什么时候还会再见面?”
解岁闭了闭眼,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总要给我时间的,阿邈。”解岁一手撑在了身侧的会议桌上,一字一句道,“我的身边一团乱。”
“你知道我进银犀有多么不容易,你知道我父亲到底打着什么算盘,你知道银犀里有多少老狐狸虎视眈眈,你也知道我对……”说到最后,她猛地止住了话头,又不发一言。
“我知道。”
解岁缓缓抬眼。
“我知道你,也知道我。”顾邈一步步上前,“从前在国高淮之曾问过我,如果有一天解岁从高处跌落,变得灰扑扑的,那我还会爱她吗?”
解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撞在了椅子边。
“他以为我只爱第一名。”顾邈伸手拉了她一把,“曾经我也这么以为。”
更或许,解岁也这么以为。
所以她费尽心思隐藏自己的伤疤,不让他窥看到她一丝一毫的脆弱。可偏偏西年的打磨让她无法掩盖溢出的渴望——
她深深地渴望至少有一处天地是容得下她犯错,容得下她垂泪的。
这处天地她花费了十几年去考量去建造,一朝却被他轻而易举打碎。
为什么这么矛盾,岁岁?
一边推拒我窥探你的脆弱,一边渴望我发现你的所有。
奇怪,我不爱你吗?
顾邈一手缓缓扶上她的腰,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上去。
我到底要有多自大,首到现在才发现我竟然忘记自己深深地爱你。
呼吸浅浅纠缠,这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就如同年少时,在众人欢度跨年舞会的时刻,唯有他们躲在国高的角落里,悄悄说着学业和未来,然后落下的青涩的、轻轻的吻。
“不是吗?”
她的鼻尖触及他的鼻尖。
“如果不是,为什么在里斯港的西年我感受不到爱。”
解岁垂眼着着两人的距离,又看向他,哑声重复,“你顾邈爱的就是第一名,爱的就是高高在上的荣誉,你就是虚荣,自大……”
“你妄图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包括女人。”
顾邈慢慢睁开眼,看见解岁眼里的自己,也看见此刻冷漠到极致的解岁。
“因为只有这样,才配得上最好的你。”
“是。”他供认不讳,“我虚荣又自大,所以我对淮之说,如果有一天解岁跌落谷底,我不确定自己会怎样。那是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
“可如今,我找到答案了……”
唇突然被手捂住,解岁抬着手道,“到此为止。”
不要再剖心以白,不要再诉说彼此,不要再谈相爱。
“阿邈,我们到此为止。”
心下突然被掏了一个洞,空落落的有风呼啸而过,带来彻骨的冷意,顾邈不可置信地轻动了下眉。
解岁抬手推开了他,动身离开了桌边,走向落地窗。
“我很感谢创继在银犀最紧要的关头能伸出援手,也很感谢你今日出现为银犀撑腰。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我都很感激你。”
“但是,仅此而己。”
“刚刚的过界举动是例外,作为朋友,我们再也不要……”
顾邈转身,骤然打断她的话,“你回国那天,会所经理告诉我你问了好几次我的行踪。”
他循着她的脚步,再次靠近她,目光落在她的侧脸。
“那晚你在西餐厅喝醉倒在淮之的怀里,喊的是我的名字。”
你想要吻的从来都是我。
他看见她因愕然而抬眸,“那晚……你真的在?”
顾邈短促地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