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搜索本文首发: 小说皇 xiaoshuohuang.com
谢不渝眉头紧皱:“给我憋回去。”
“我没哭。”孔屏双手撑在膝盖上,头颅低着,话声勇毅,“也没想要哭。”
“那你肩膀抖什么?”
“我生气!”
孔屏愤然抬眼,浓眉底下的虎眼里果然盛满怒火,熊熊烧着,当是心惊,然仔细一看,却又令人心疼。
谢不渝敛神,想起戚云瑛是今日被押解回来,孔屏一整天不见人影,八成是跑去城外接人了,便道:“她又欺负你了?”
孔屏沉眉抿唇,拿起酒壶倒酒,又猛喝了一杯。
谢不渝见他不说,便也不再问,他自有一腔委屈苦闷,足够下酒。
“二哥,她既然对我无心,为何总要几次三番捉弄于我?”几杯酒下肚后,醉意微醺,孔屏酒壮怂人胆,总算吐出胸口郁气,“难不成,她恨我?”一时茫然,愤懑不解,“不,不,我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她凭什么恨我?!倒是她,一次又一次对我……行,先前那两次倒也罢了,可是今日,她怎能拿那种事来戏弄我?!”
“哪种事?”
“她诓我说,怀上了我的孩子。”
谢不渝倒酒的动作一顿,眉睫掀起来,眸光锐利,看出孔屏不是撒谎,便再次确认:“她跟你说,是诓你的?”
“嗯。”
“你希望她没诓你?”
孔屏一怔,旋即面颊臊红:“不是,是她不该用这种事来戏弄我!”想起戚云瑛坐在囚车内抚掌大笑的模样,痛恨交织,“在她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谢不渝脑海内回响这一句话,然说话的人并非孔屏,而是他。几天前,他也在辛湄跟前质问过这一句,那时不觉怎样,如今听孔屏含痛发问,才知有多卑微。
谢不渝一言不发,仅是跟他碰了一杯。兄弟两人闷声喝酒,忽听得屏风另一头笑声鼎沸,畅聊间,竟提起了“戚云瑛”的大名。
“上次戚云瑛回京受赏,文睿长公主包下一整座故人来为她庆功,诸位是没瞧见贴在酒楼外的那副对联。什么‘巾帼不让须眉志’、‘女将独领风骚时’……那狂妄口气,说得像是我泱泱大夏无男儿,全靠她一介女流杀敌保国似的。如今看来,原是我会错了意,人家说的‘风骚’可并非雄姿气魄,真乃‘风骚’也啊!”
“更可笑是那‘花枪搅弄风云’,原以为是说她一杆红缨枪杀敌破阵,却原来,整个镇南军才是一杆杆搅弄她的花枪呢!”
众人笑开,隔着屏风,淫/荡的笑声似渗进来的油水,呕得人喘不来气。
“你们也莫要笑太大声,说起来,咱们沈大人也是受那戚云瑛戕害之人,这般嘲笑,怕是要让沈大人伤心!”
“无妨。年少无知,难免铸错,若是能博诸兄一笑,也算是错得其所。”屏风那头,传来一道温润声音,含着浅浅笑意。
“沈兄大度,果然襟怀广阔,大丈夫也!”
“话说,沈兄当年究竟是如何看上戚云瑛的?那样水性杨花之人,说是个淫/妇也不为过,你芝兰玉树,冰魂雪魄,断然不该瞧上她呀!”
“哈哈,莫非是戚云瑛手段实在老辣,沈兄招架不住?”
众人再次淫/笑开,声声流油,少顷,只听得那温润声音答:“她……是有几分本事,当时毕竟年少,懵懂无知,我原以为她会一心待我。”
“唉,我就说,以你之品行,根本不可能自堕泥沼,合着是被那淫/妇所骗!”
“如此贱妇,天理难容,万幸有你检举告发,否则,我大夏仍不知有多少男儿要受其戕害!沈兄大公无私,为国除害,委实是大功一件呀!”
“……”
众人推杯换盏,谑笑慢慢变成庄严的赞颂,被夸那人一一笑纳,又唤来伙计,为大家添酒加菜。
屏风另一头,有人满额青筋,拳欲捏碎。谢不* 渝尽收眼底,一时拿不准他快要捏碎的拳头究竟是因为“骗人”的戚云瑛,还是因为在背后非议她的这一群同僚。
隔壁那一桌分明都是朝官,席间被称为“沈兄”那人正是这次状告戚云瑛“淫/乱军营”的兵部侍郎——沈敬合。
“二哥,若我今日打了人,你可会军法罚我?”揣度间,孔屏忽闷着头问。
谢不渝心里已有答案,道:“不会。上次提前罚了。”
孔屏恍然,上次因为稀里糊涂被戚云瑛骗去藏春阁,他领了一次军法,谢不渝后来表示错怪了他,以后他若犯错,可以免一次惩罚。
孔屏点点头,便欲起身,谢不渝补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