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斗艳,吃一辈子醋。本文免费搜索:小说牛 xiaoshuoniu.com”
谢不渝真是猝不及防,气得脸都快扭曲了,偏要维持体面挤出一笑:“原来长公主所求,不止有滔天权势、无上尊荣,还有齐天艳福。”
辛湄色厉内荏:“嗯。”
还“嗯”!
谢不渝笑意森森,冷眼扫向前方:“莫非,这位便是长公主提前为谢某物色的、争妍斗艳的男宠?”
辛湄一愣,突然想起来,若是大业能成,她与江落梅算是什么?
倘若——江落梅果真就是萧雁心,那从律法的角度来讲,他们便仍是夫妻。她登基后,是否要册封他为皇夫?
不,按律而言,萧家满门重罪,萧雁心已是黄泉底下的亡魂一缕,眼前此人,顶的乃是洛阳江家家主养子的身份,名唤“江落梅”,当朝新贵,跟她没有半分婚姻关系!
“看来是了。”不及思索清楚,耳畔落下阴恻恻的一声笑。
“是什么是!”辛湄敛神,一时胸闷气短,“某人是千年醋精投的胎,我可断然不敢招惹!”
谢不渝抿着唇,脸仍是青青的。
辛湄无奈,大拇指在他掌肉摩挲两下:“逗你的。”
谢不渝不吭声。
辛湄有心多哄一哄,然而另一位就坐在一丈开外,扪心自问,她有些心虚,是以唯有压低声音,悄悄道:“真是逗你的,我不要齐天艳福,我只要六郎而已。”
西风袭来,满丛金菊扶风而醉,幽香浮沉,一束残阳斜铺在案几上,仿若镀金。江落梅酣畅淋漓地挥完最后一笔,搁下画笔,凝视着案上画作,长长舒一口气。
坦白说,辛湄与谢不渝那些黏糊糊、甜腻腻的对话,他压根没听见几句,盖因每次作画入神,便会物我全忘,六根皆净。
另外,作下此画前,他原是百般抵触,千般憎恶,但心念一转,稍稍地偷梁换柱后,心头便豁然开朗,是以画得淋漓尽致,如痴如醉。
辛湄看他一脸快意,莫名不安,想起第一次叫他画她时发生的事,起身去看。
初一看,不见有异;定睛再一看,眼珠差点从眶边滚落下来!
但见画中人景相融,一盏盏、一丛丛的秋菊灿若金海,一男一女两人坐于罗汉床上,并肩执手,含情而笑。女人是辛湄无疑,男人……虽然也是照着谢不渝的俊容所画,可是眉眼间半分征伐疆场的锐气也无,反是柔润润,水汪汪……更要命的是,“他”左眉眉尾的那半截刀疤赫然成了一颗红痣……
所以,这画中男人究竟是谢不渝,还是他“江落梅”呢?
“你干什么?!”辛湄不由低斥。
江落梅垂手而立,抿唇不言,神情竟倨傲而倔强。
谢不渝看他两人眉来眼去,猜出有蹊跷,举步走来,撇眼往画上一看,微怔之后,失笑:“江相公,果然好本事。”
江落梅始终低眉垂眼,既不看他,也不吭声。辛湄一颗心在胸腔内上蹿下跳,便欲周全,谢不渝甩开手里的马鞭,淡漠递来一眼:“天黑后或有雨,早些回去。”
辛湄结舌,瞄一眼西天日头,红彤彤亮堂堂的,犹似熔金,怎会有雨?权当他是变样撒气,愈发郁闷。
孔屏候在花丛外,正听戚吟风聊他那一位已领兵离开永安城的阿姐,忽见谢不渝牵着马走来,不由起身。
两厢作别后,谢不渝、孔屏骑上马并头离开。孔屏瞅着谢不渝的脸色,小心翼翼:“二哥,还生气呢?”
“没有。”谢不渝口是心非,拐弯前,又往菊花丛深处望去一眼。然这一眼,并非落在辛湄身上,而是落给了江落梅。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作画时的江落梅——有些熟悉。
今日他被他刁难,乃至挑衅,闷不吭声受下以后,用来回敬的他的阴损招式——也让他感觉有些熟悉。
然而,究竟是为什么呢?
“你究竟为什么?”
谢不渝走后,辛湄严肃盯着江落梅,起伏的心跳中隐隐潜藏着一丝不安。
江落梅睫毛一动,平静开口:“听闻谢将军离开永安城前,左眉眉尾有一颗红痣,微臣所画,乃是当年的二位。”
“是吗?”辛湄岂会不知他在胡诌,不甘心被这样搪塞,反唇相讥,“我还以为江相公你内心不忿,作画时偷梁换柱,将谢大将军画成了你呢。”
江落梅眉睫压低,仿佛恭顺:“不敢。”
“也是,”他越是如此,辛湄越是无名恼火,话声渐渐诛心,“你不过是本宫的一个幕僚,论起来,也没有不忿的资格。”
江落梅垂在两侧的手微颤,眉睫一抬,目光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