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分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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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见惯生死之人，以前是在战场上，如今是在职业生涯中。人终究是要死的，不同点在于死后因何被铭记。是因为他的可敬、还是可恨，是因为他死前的勇气、还是他死前的恐惧。

可是，这如同敲击木板一样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徜徉不散。这是消声器的声音，安装在冲锋枪上点射，不过是为了偷袭，但如果安装在狙击步枪上，那就成为了沉默的杀人利器。

我对这样的声音，再熟悉不过。当年，我还在战场上时，就曾因为这样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送别了多位战友。如今，送走了我的兄弟陈刚。

陈刚，这个命硬的科学家，这个多舛的胖子。

枪声响过不过一秒钟，他的头被爆的粉粉碎，尸体倒在地上时，血依旧如泉涌一般。

我看呆了，但这样的呆滞只又持续了不到一秒钟时间，略等同于隐藏于密林中的狙击手，打开枪栓续装子弹时，所需耗费的时间。

“隐蔽！”我喊道，“赶紧找掩体，没有我的消息，谁也不能把脑袋露出来！都给我把脑袋塞到裤裆里。”

我隐藏在一块石头后面，透过石头上的缝隙，我看到陈刚就陈尸在原地，四肢仍然在抖动。这应该是他的中枢神经遭到毁灭性破坏后的非条件反射。

泪眼婆娑，这几日，痛彻心扉的感觉，频繁袭来，让我的神经已经脆弱到极点。只是没想到，这次轮到了陈刚。这个多次大难不死的胖子，终究还是没有摆脱命运的囚牢。

我从肩膀上摘下自己的冲锋枪，隐藏在石头后面，以凸起的石块为架，在晦暗无光的密林深处寻找，我一定要杀了那暗处的狙击手。否则，不但陈刚死了，我们还会在这无名枯冢的林子入口处，平白无故丧掉更多生命。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我知道，我能感到，我确认，此时此刻，我的泪水已经充盈了整个眼窝。

可是，还不到我脆弱的时候！我必须振作！

我强迫自己调整了几次呼吸，用拇指食指使劲挤压鼻梁两侧眼睑处的泪腺，让自己的双眼重新变得明亮。

声响一秒钟左右，陈刚中枪，这意味着，狙击手大概距离我们500米的距离。

可是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我的视线范围之外。

并非是看不到，而是即便看到了，也不过是个小黑点。

没有光学辅助瞄准设备，仅仅依靠三点成一线的肉眼瞄准，想要在这个距离，打中狙击手，对于我这个已经把射击训练搁置了26年的老兵而言，无异于痴人说梦。

“三哥，找找看，那人在哪里！”刘长水以我身后一颗粗壮却有些孤零零的大树为掩体。他小声的向我喊着，一边喊，一边顺手甩给我一个便携的望远镜，这望远镜的倍速，最高也就是10倍，姑且可以拿来一用，却不会有什么价值。

刘长水望远镜，落在据我隐蔽位置2米处的土地上。

即便这望远镜用得上，我现在出去捡，只能为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再添一个射杀记录。

望远镜看得到摸不着，就在我瞅着望远镜犹豫该不该去捡的时候，又一枪声响起，这声响仍同敲击木头一样。

望远镜中弹，被打的粉碎。

“得嘞，别捡了！”刘长水在树后说道，“三哥，我们被盯死了，怎么办？”

怎么办？刘长水明知故问。

根据我们多年来接受的训练，现在就是三条路可选。

第一，等到天黑，没有了光线，我们自然有机会撤退，除非那狙击手带了夜视设备。可是，我们就这么退的话，陈刚的尸体怎么办？留在这里？他的仇由谁来报？我们又怎么抵达吴飞的营地，去寻找夏恬和贾菲菲？

第二，找些会生烟的东西来烧，营造出烟雾弹的效果，减弱远处狙击手的可视距离。可是，我们现在被牢牢的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哪里去找生火、生烟的材料？

第三，拼了！无论是刘长水还是我，我俩都接收过战场上蛇形跑位的训练，每三秒进行一次急转弯，扰乱狙击手的瞄准，一人分散注意力，一人向前迂回300米，只要能突进到200米左右的距离，那或许能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性。

可是，那倒霉的狙击手到底在林子的哪里呢？

在我正犹豫的时候，刘长水噗呲噗呲的朝我吹气，向我发着信号。

他躲在树后，用战斗手语向我说道：“我去给你引子弹，你要向前突进，祝好运！”

比划完这些，他看着我，等待回音。

说实话，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