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报应(1)
第三卷 因果报应
065
26年了。
我依旧记得这个故事,记得这个故事是从何处开始,在何处做结。
所以,让我把时光带回到如今。
今年的盛夏,是秋雅第26年忌日。
我带着孩子们,去墓地祭拜。
墓碑上的照片,是秋雅21岁那年,我俩第一次见面时拍的。
绯红的面颊,浅笑的酒窝,一对杏核眼,两道细弯眉。
那抹微笑,这就是我爱上她的原因。
只是,那一别,竟也26年。
“永远21岁”“美丽的妻子”“未曾见面的妈妈”
这是我在妻子墓碑上,刻下的铭文。
我依旧记得那一刻,当我从鄂中北几乎丧命的丛林里奔波回家,她却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等着我为她签下死亡通知书。
“秋雅她已经不行了,请节哀。”主治大夫拍了拍我的肩头,安慰的说道,“大脑缺氧的时间太长,脑细胞的损伤不可逆。但她的心脏仍在跳动,也就是说,她腹内胎儿仍然未受影响,一对龙凤胎。”
我泪眼婆娑,把她此刻所受的痛苦和折磨,全都归咎与自己。
“你冷静,夏记者,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但我们都应该现实一点,我也曾是个父亲,也曾经面临过这种局面。我的妻子,因为孕期高血压和大出血,当时已经病危。”主治大夫说,“这是一道与伦理与爱情有关的‘单选题’,没有后悔的余地,对便对,错便错。我选择了保住妻子,可最后,妻子也没有保住,孩子也没了。”
“可是,你要让我怎么选?”我抬头,问着主治大夫。
“你已经没得可选,我现在,已经可以在医学上宣布秋雅的死亡。”主治大夫说,“但不同的是,我知道你妻子的生命仍在延续,由她肚子里的孩子们延续。但这个决定必须由你来做,因为一旦把肚子里的孩子取出,你的妻子……”
“做吧!”我的泪如雨下,“我一直忙于工作,她比我,更在意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只是,她再也看不到孩子们了,孩子们也再也看不到她了。”
一个小时后,两个孩子陆续从望秋的宫内被取出。大夫们甚至连麻药也没有给望秋打。
女儿先出生的,是姐姐,我给她起名叫夏恬。因为她出生在夏天。
儿子后出生的,是弟弟,我给他起名叫夏望秋,因为他也出生在夏天,始终思念、盼望着他的母亲秋雅。
他俩是7个月的早产儿,刚出生时,体重都不足一公斤。皮肤透明,甚至连内脏、血管都一目了然。他俩在暖箱里生活了将近3个月,才最终得以活下来。
鬼晓得我是怎么活过着26年的。
为了能让这一双儿女健康快乐的成长,我卑微的活着,低调的活着。
这就是我。
为了纪念秋雅,为了让她安心,我一个人带着一双儿女。
可我活的很失败。
066
26年了!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夏恬用质问的口气问着我:“为什么当初不保住妈妈?你还算不算个男人。”
她在12岁那年,因青春期开始出现叛逆情绪,开始敌视我。
这情绪一直没有消弭,这敌视一直没有缓解。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在我这里根本就没有答案。
凭心而论,夏恬长得像极了秋雅,端庄、美丽又不失狂放,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仿佛都像一面镜子,把秋雅再现在我的眼前。当然,这些细节营造出的吸引力,对那些刚刚情窦初开懵懵懂懂的小伙子而言,更是甜蜜。
从她12岁那年起,我开始时不时的在家门口发现等着她的坏小子,在她的衣服里,发现不知是哪个小男孩写来的蹩脚情书。
我这个做父亲的,只能在潜意识里,给夏恬更多一些,像母亲一样的关心。
我替她去药房,买缓解痛经的止疼药;我替她去超市,采购广告正流行的卫生巾。我带她去远足爬山,陪她去听演唱会,和她一起讨论青春偶像剧的剧情。我甚至为了她学了几句韩语,想有朝一日能邂逅到她喜欢的韩星,能以职业的便利,替她搞几张合影,弄几张签名。
可这一切,也没有挽回夏恬。18岁那年,她考上大学,有了更加独立的人格,也有了更加独立的意识。她生硬的拒绝了我的父爱,开始有意的疏远我。
读完了大学,夏恬离开了我和弟弟夏望秋,到200公里外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