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不相逢（结局）

“我背后的……老头子？”

我面露不解之色地转过身看去时，身后竟是果真站着一个人，而且也确实是老头子。

真真正正的老头子。

“孩儿，好久不见了。”老头子微笑看着我，似是很想伸手摸摸我的头。

但胳膊都已抬至半空时，却是硬生生被其止住了。

“你还活着！？”我这么没心没肺的人，竟是一度因此而有些哽咽。

“死了。”老头子笑着摇了摇头：“不过终归有些放心不下，诈个尸来看看你。”

傅清浅闻言轻叹了一声：“五十几年了，你还是这副德性啊。”

“你倒是没什么变化。”老头子说罢之后一脸色眯眯地扫了人家胸口一眼：“不过……还是稍微成长了一些的吧。”

傅清浅面色微有些冷淡道：“你们男人都是如此，也活该像我这样的蠢女人们会上当，麻烦得很。”

“呵呵，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哪有那么多？”老头子厚颜无耻地笑着，随后却是目光柔和地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家孩儿倒是有五成像我。”

傅清浅柳眉轻挑道：“是么，另外五成呢？”

“像他自己。”老头子微笑打量着我：“独一无二。”

印象中老头子还是头一次这么评价我，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也一样。”傅清浅淡淡看了老头子一眼：“否则当初在戏校之时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是吧。”青爷苦笑着叹息了一声：“可惜我终归还是没机会劝化你。不过现在看来，我家孩儿做得还算不错，最起码比我强。”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插了句嘴。

青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路杀青那老小子跟你串闲话时不是提过这段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路杀青？”我听到这个名字时有些怔然，随后才下意识看了到底昏迷的青爷，这个应该是他的全名吧？

而紧接着，我便想起了青爷曾跟我提过的那段关乎老头子年轻时的那段感情过往。

我双目瞪圆看向了傅清浅：“你就是那个学戏的小姑娘！？”

“怎么，不像吗？”傅清浅淡淡一笑，半面妆上尽显柔媚之态。

“可……可你怎么会这么年轻？！”

“死前也没机会变老，后来也就懒得再费什么事了。”傅清浅说罢笑着指了指脸上的妆容：“你难道不知道女人化妆是很麻烦的吗？”

我一时间愕然无语，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老头子在旁边再次长叹了一声：“你因嫉恨而死，也因嫉恨而活，这种异样的永生对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傅清浅平静答道：“几十年前你似乎也曾问过这个问题。”

老头子不置可否：“我没来得及听答案。”

“没有答案。”傅清浅摇了摇头：“或许曾经有过，但那也注定只属于曾经。”

老头子得到这个答复时神色有些复杂：“所以后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习惯吗？”

“我以各种角色杀死过各种情侣，过程虽说各有不同，但最后撕破脸的瞬间却是出奇的一致，如同我死后杀死我曾经男人与他的情人时没有丝毫的区别。”

“我憎恨这种丑恶，然而依旧乐此不疲地亲手推助着这一幕幕的发生。每次都像是将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随之再度正视其间的鲜血淋漓。”

“与其说是习惯，倒不如说是自残一般地折磨自己本就脆弱不堪的灵魂。”

“这种剧痛会让人产生自我救赎的错觉，哪怕只是错觉，却也是我已死多年之后唯一还能为自己做的事。”

傅清浅说这些时始终很平静，只是那化了半面妆容的脸，正在一点点地模糊，继而虚化。

“为了你跟他各自的五成。”傅清浅的身躯以那半张脸为中心缓缓旋转着，最后如同一个凝起的漩涡般越缩越小，直至完全消失于了朝露身侧的那本借命手记中。

“她也是借命地图的一部分吗？”我怔然看着这一幕许久之后才反应了过来。

老头子笑了，前行几步将它拾了起来，一张张地撕碎着。

我惊呼一声想要上前阻止时，却发现自己正被某种力量束缚于原地，无论怎么挣扎都动不了。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头子将它彻底撕成了碎片，而后借着凄寒不已的夜风飞卷到了窗外。

老头子依旧轻笑着，笑容温暖但苦涩：“孩儿，结束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