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真就对你没有半点吸引力?”
“我还有十四年的寿命,即便最大限度,也仅有十四年。”我同样平静地与之对视着:“然而即便我活得比这还短,也不大可能会羡慕你现在的活法。一想到你现在做的事我将来或许也必须去做,我就觉得毛骨悚然。”
“是呢,或许你是对的吧?”凶灵若有所思地歪头想了想,随后一只干枯不已的人手逐渐成型,轻搭在了我攥紧刀柄的双手上,一点点缓缓朝里推进着。
刀尖终于刺进了我怀里,可因此而发出一声闷哼的,却并不是我。
我神色因此而骤然一变,极力低头看去时,本已遍体鲜红的血色布人身上,正因为刀尖的刺入而绽放着一朵新的血花。
“朝露?!”我目眦欲裂地抬头死死盯着凶灵那张没有半点多余表情的脸:“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只想让我死吗?!”
“只是觉得有些事终归还是需要一个了结的。”凶灵随手接过了那把洞穿了血色布人身躯的刀,就这么挑着她再无半点生气可言的躯体缓步往前走着。
“跟上。”两个不带任何命令色彩的字很是清晰地响起在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随后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如同一堆行尸走肉般跟上了他的脚步。
这其中也包括我。
其实在朝露最后仅剩的三魂也被凶灵一刀洞穿的时候,我的脑中早已“轰”地一下变得空白不已了。那一刻我所失去的不再仅仅是对身体的支配权,连带着仅存的精神世界似也因此而彻底崩塌了。
已经忘了再去愤怒、再去悔恨,眼中仿佛只有那个垂头被挑于刀尖的血色躯体,以及离开我怀中时所逐渐逸散的最后一丝体温。
“人生中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曾经以为死别的痛苦要更甚几分,因为一别便是永恒,便再也无法相见。但直到死去很久之后才明白,一瞬便是一世的生离貌似还要更为残忍一些。你会牵挂,会惦念,但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人究竟还会不会回来再看你一眼,甚至还会不会再想你一分?”
凶灵与我并排而行往前走着,口中如自言自语般念叨了一通之后突然转头看向了我:“换做是你,你还会为了一个遥遥无期的念想而继续等下去吗?”
我没说话,也不想说话。
“反正我是不会的。”凶灵自问自答之后颇显自嘲地一笑:“多年以后,你甚至会忘了自己当初曾想念的人是什么模样,更会嘲笑自己当初因此而办下的种种蠢事。本就有始无终,还谈什么一念永恒?无非是哄哄自己的瞎话而已。”
“人在做出选择之后总是希望自己是对的,哪怕事后知道不对,也总要想方设法地找借口来骗自己相信那就是对的。我不觉得那是自欺欺人,而更愿意将其视作无可挽回之余的自我安慰。”
我说到此时丧魂落魄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你现在所承受的孤独,就是你为了当初的选择而付出的代价。而你死而未死的状态,则是出于欲望做出选择之后所得到的结果,我说的对吗?”
“你看这事比我要通透得多,最起码没等到了我这一步才想明白。”凶灵长叹一声之余再次转头看向了我:“如果当初我选了另一个选项,是不是会有不同的结果?”
“不会。”
“气话?”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事已至此再去怄气还会有什么用吗?我还是那句话,我能力范围之内能做的事都已经做过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没什么可悔,也没什么可恨。”
“既如此,为什么还是要如此固执地说不会?”
“因为我坚信一个人的本性并不会因为一两个选择而有什么骨子里的转变。本能的欲望只会因为外界的因素而被压制,一旦时机凑巧,只会爆发得更为彻底而已。”
“这么说前人先贤关于弃恶从善、一念成佛的教化都是骗人的吗?”
“一个人做了大半辈子的恶人,只因死前的最后一刻想通了,悔过了,难道一生之中的所办的坏事就足以被原谅了吗?那这作恶的代价未免也太小了些。”
凶灵一时怔然,过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难道非要知错而一错再错,才是你眼里的有始有终吗?”
我听罢面露几分嘲弄之意道:“这好像就关乎到一个初衷的问题了。选择不再错下去,究竟是因为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是仅仅出于因果报应的恐惧而不敢继续为恶?”
“这有区别么?结果还不是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我冷眼注视着他那已经有些躲闪的目光:“若有朝一日,你不再具有威慑身后这些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