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拼图

除了家里锅碗瓢盆之类的一堆破烂外，老头子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居然是一把西瓜刀。

当然，这并不代表这玩意儿不是破烂，最多只能说明老头子确实有些吃饱了撑的。

我估计吃的应该是西瓜。

但不管怎么说，遗物这种东西也不是说扔就能随便扔的。无奈之下，我被迫成为了一名帅气逼人的刀客。

我提刀在朝露面前摆了个架势：“怎么样，有没有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杀气在里面？”

“给我滚一边去，哪来那么多的瓜让你杀？”朝露似是有些无精打采，连骂我时都不复先前的霸道了。

我撇了撇嘴把西瓜刀收了起来：“我不是都答应跟你离开了，还一脸高冷是闹哪样？”

朝露撇了撇嘴：“我就纳了闷儿了，你就不打算问问离开之后去哪、去干嘛？”

“你要是憋的住就别说，反正我去不去的都行，我倒是挺乐意最后再给老头子守十四年的墓。”

“你大爷！我好歹也是个柔弱美少女，就不能稍微让着我点？”

“你还是不着急，不然也没有那么多废话可说。”

“行……你给老娘等着。”

朝露纤细的中指一闪而过，努力平复了片刻心情之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道：“爷爷在手记上给咱们留下了遗书，把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一些事简略交代了一下。说实话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可事在眼前，也容不得我不信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朝露再次将手记翻到了背面，双眉紧锁着用指尖在上面点指道：“早在数千年前，人类只是本能地生存着。但随着灵智的逐渐开化，纯粹的活着慢慢发生了一些演变，例如怎样活得更好、怎样活得更长。”

“好坏的定义至今都不甚清晰，在那时便显得愈加难以界定了。可哪怕是刚刚拥有了时间概念的生物，也依旧能很清晰地分辨出早死与晚死的区别。”

“简而言之，在不断的探求与变革当中，极少的一部分人开始掌握了一项即便放在如今也能称为黑科技的手段：借命。”

听她说到这儿时，我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这么玄学的东西跟科技沾的上边？”

朝露近乎于习惯性地白了我一眼：“我哪知道，爷爷写的就是这个意思，我只不过是尽量翻译成你这种二货能听得懂的话罢了。”

我对此只能再度挖了挖鼻孔：“行吧，你继续，我尽量当真的听。”

朝露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借命的过程很复杂，代价也极为巨大，其间也包括很大程度上对于他人的伤损。可为了能够让自己本来走到尽头的生命再度延续，人性的底线与下限早就被一破再破了，因此而造成的惨案也是接连发生。”

“而正因为如此，在借命一道之中逐渐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自己生命的延续并不应该以祸害他人为代价，并且借命这种事也不可以无限制地一直做，因为那太过违逆天道，容易遭致天谴甚至遗祸后辈。而另一派却觉得既然存在借命这种手段，那就代表上天是允许这种形式存在的。况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强的人拥有更长的寿命本就是一种天理，弱肉强食原应如此。”

“两派之间的矛盾与冲突越来越明显，最后更是彻底分裂为了两大分支：长生道、不灭道。”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那老头子算是哪一分支？”

朝露一脸不耐地回答道：“废话，当然是长生。不灭道的根本就是为了自己的永生不灭，哪可能为别人着想？我们所剩的十四年寿命可都是爷爷牺牲自己借来的。”

我叹了口气：“所以终于要说到正题了吗？如果说我们欠下的是命，那老头子又欠了谁什么？”

“使命。”朝露低头沉吟了片刻后幽幽开言道：“看见这个了吗？”

我扫了一眼她摊开到其中一页的手记，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看不见，滚。”

“哦，忘了这东西只有我能看到了，怎么能给你这种二货看。”这女人嘴角隐隐含笑地把手记收了回去，转而手指着上面继续说道：“长生、不灭两道的争端发展到后来时实在太过血腥了，最后不得不坐下来谈判。而谈判的结果就是双方共同将借命一道的力量暂时压制封印，并制作了一张地图，作为他日解除封印的指引。”

“哈？这算是什么解决办法？我活不长你也别想自己得瑟的节奏？”

朝露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你非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觉得也是有些道理的。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