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给自己找了一差事,每天上午在码头帮忙搬货上船,一个月能挣几个饭钱,省着点用还有余下的,我也找过这房东奶奶问过了,他说只要给十两银子,这房子就能卖给我。所以我想……”
“你想什么?”姚岸往后退了一步,他可不想把自己的银子丢在这破房子里。
“如果按照码头给的工钱算,我得一年多才能攒下钱来,所以……我便想托人在多给我另外谋一个差事,晚上也可去干活,这样一来,我就只要半年,就能把房前付清,往后,由我报答师傅。”刘孜说的认真又诚恳,他不是在开玩笑。不过他说完又笑了笑,羞涩地道,“我本也想过用师傅的钱来垫付这房钱,可看师傅不愿意,就想着算了。”
“那你还说,你就是惦记我的钱。”姚岸道,“还故意说这么一大堆好听的来糊弄为师。”
“不,我没有糊弄师傅。”刘孜道,“我刚才所言,都是真的。今儿早上,我已去码头干过活,往后师父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着我回来就好。”
“我又不是你媳妇,还等着你回来呢。”姚岸翻了个白眼。不与他继续瞎话,反正这小子现在已经行动自如了,不再是个废人了,他也乐得自在了,好在手里也确实还有几两银子,可以出去玩上几日,便道,“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为师先去喝口酒去。”
姚岸走出门就看到向碧婷撑着把黑伞走来,依旧是白袍拽地,复古浓妆,微卷的头发散披在肩头,黑亮的眼睛仿佛无底的深渊。
她往门口处看了一眼,又看姚岸脸上的笑容,问道,“他醒了。”
“你们又要来做什么?”姚岸这一次没再让她进去,刘孜好不容易有点儿正常人的样子了,虽然脑子还有一点神经质。
“年师父让我来看看他,如果他醒来了,就带他去童家。”向碧婷道,“年师父在那里等着他。”
“童家!”姚岸知道,只要刘孜还活着,他就一定还会再回到那个地方去。
“我会尽力护他平安。”向碧婷道。
“这几次,他都是在你们的眼皮子地下出事的!”不管怎么说,他和刘孜更熟,他们才是一起经历风雨走过来的伙伴。这个向碧婷和那位年师父,始终都是外人,他们找刘孜,永远都只是为了利用。
“师傅,向二小姐。”刘孜的手还拿着扫把,他听到外面的声音便走过来看了看,问道,“向二小姐进来喝杯茶吧。”
向碧婷踏入门内。
门内是个不大的院子,但却被打扫的很干净,至少比她上次来的时候好了很多。
“你醒了,身体上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向碧婷问,“如果需要看大夫,你就说,差钱可直接让姚岸去阴阳家找人拿。”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刘孜道。
向碧婷也为未再多言,看着屋内已有的微小变化,还有逐渐补全的居家用具,“你们,是打算在这里长住了?你是何时醒过来了?”
刘孜微微一笑,“已经有好几天了,这几天我闲来无事,就把院子打扫了一下,又买了些日常所需的东西,毕竟在外面漂泊了多年,我也想住下来了,这洛水县,是个不错的地方。”
“不错的地方?”向碧婷拧了一下眉头,这个带给他那么多伤害的地方,在他看来竟然还不错,随即向碧婷又道,“我来找你去童家,去看一看童老爷。”
“那……行,你等会儿,我去洗洗脸上的灰。”刘孜客气地应道,礼貌周全的仿佛另外一个人。
姚岸在门口看着他的言行和举动,直接惊呆了。这个人……还是他认得的那个刘孜吗?
“他变了。”向碧婷对守在门边的姚岸道,“他醒来过后,是不是一直如此?”
“差不多吧。”姚岸道,“如果不是认识过去的他,我一定会认为他现在这个样子很好,可因为我认识过去的他,现在他这样,反倒让我担心。”
刘孜与向碧婷一起来到童家。
年宇正守在童岳的床边,一步也没离开,一直到他们来,年宇让刘孜过来看看童岳的样子。
童岳睡着了,脸色有些泛青,但气息还稳,大夫看了也说不出为什么。
“他就是一直昏迷不醒脸色发青,昨天夜里,他喊了你的名字,醒了一次。”年宇道,“他说他要见你,说完那句话他就又昏睡了过去。”
“见我做什么?”刘孜问,平淡的眼神,仿佛和童家没有任何恩怨,同情地坐在童岳的床边,就好像同情一个濒临死亡的陌生老人。
“来的时候,二小姐可向你说过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年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