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五十,雨仍在下。
几辆警车停止福寿小区一栋楼前,陈曦的卡宴夹杂其中显得格外扎眼。
三楼东户,吕振华站在飘窗前打着电话,脸色比外面的天气还要阴沉。
狭小的客厅挤满了警员,面色凝重小声议论着什么,时不时朝卧室指指点点。
雷昀左手托着下巴颏,低头皱着眉头,与边上的陈曦低声探讨着,偶尔抬头交换眼神却又匆忙侧过脸去。
陈曦抱着膀子、一脸淡然,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苦笑的痕迹。
“劳驾,挤挤......干嘛都堵在门口啊,我晕......”
庞伟提着两手提袋85度C咖啡左突右撞挤了进来,刚挤出一副讨好的笑脸往陈曦、雷昀眼前凑,一瞅到房间里面的画面顿时僵住了。
以客厅中央的茶几为界线,靠近卧室的那侧地上满是血迹,其间散落着十几块大大小小的肌肉组织碎片。
卧室内,殷红的血水在陈旧的木地板上交汇纵横,一具血肉模糊的赤裸尸体被钢丝绳索固定在床上——腰部位置一道,钢丝索分别绕过大腿根部后,经床箱接缝延伸至床底;脚腕处各有一道钢丝索,将死者的两腿拉扯分开,固定于对面墙上。
死者上半身未固定,身体朝右侧扭曲,整体看起来像是“入”字的形状。
“这是搞什么飞机?S什么......玩大发了?呃......老大你看过了?啥情况啊?他杀?我勒个晕的,昨晚我居然失眠了,四点多才好不容易迷糊睡着,呀,陈曦你也没睡好?瞧这眼袋......”庞伟龇牙咧嘴絮叨说着。
“都说说。”
雷昀刚要说话,吕振华板着脸走了过来坐到沙发上,目光扫过众人。
“吕队,来杯?一二三......够数,大伙自己拿啊,提提神有助于理顺思路嘛。”庞伟分着咖啡,嘿嘿一笑把一杯放到吕振华面前的茶几上。
吕振华厌烦地皱了下眉头,不过也没出言阻止,或许在他看来连一句话都懒得搭理庞伟。
“哟,85度C啊,胖子你还挺有品......”
“土豪哥啊,谢谢哈!”
咖啡的香气冲淡了屋里的血腥味,让沉闷压抑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还挺有心情?看样子是对这案子胸有成竹了,谁先说?!”吕振华冷声说道。
众人急忙禁声,面面相觑,庞伟悄无声息溜到雷昀身后。
“我跟陈曦交流过意见,可以确认......”雷昀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吕振华朝他摆摆手,冷眼看向其他警员:“你们先说。”
“我先来吧,”警员董开平呼了口气,摇摇头说:“门锁没有撬动的痕迹,窗户的防盗窗也完好,现场也没发现脚印、指纹,喔,房东的脚印除外,门口那枚脚印是她的,地上的血迹也没蹭触的痕迹......”
报案人是房东潘大妈,六点零六分电话报案,董开平家离这最近,六点十五分就赶了过来,潘大妈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瘫坐在地上,钥匙还插在门上。
“现场不像是刻意为了去除痕迹而打扫的,喏,隔壁那间卧室地面也很干净。”他指了指隔壁的那间空置卧室,耸耸肩说:“而且,桌子、厨子、窗户玻璃都打扫得很干净,从逻辑上讲,凶手没必要这么鼓捣吧?洁癖?杀完人之后再助人为乐打扫卫生?”
“你怎么看?”吕振华看向雷昀。
雷昀摇摇头:“是,门锁可能没有撬动的痕迹,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凶手依旧可以有多种办法进入,比如死者给他开门、比如他也有钥匙、比如他开锁的技术比较娴熟,所以没留下撬动痕迹。”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考虑过,是有这个可能,可关键是他做完案之后怎么出去的?你也看到了,卧室门口到客厅这边的区域满是血迹,他飞出来的?”董开平打断了他的话。
那片区域血迹密布,宽度在两米半开外,无处下脚,凶手怎么在不踩踏蹭触地面血迹的情况下从卧室出来?
而他们刚才在进入卧室勘察现场的时候,是先拍照后“破坏”几处血迹之后进去的。卧室内虽然有下脚的位置,可是并不足以助跑来跨越那片血迹区域,而且即便凶手弹跳力惊人,卧室门槛低矮,在腾空高度限制下基本没有可能跨越那么远的距离。
“确实,搁谁第一印象也是他杀,谁会对自己那么狠一块块把身上的肉割下了扔掉?可是就现场痕迹来看......反正我还没找到支撑他杀结论的证据。”警员小王插话嘀咕了一句。
“现场没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