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意识到了,可是......舍不得花钱看病买药,因为对他来说当下最紧要的是儿子的病情,如果儿子的病情没有治愈的希望,那么对他来说活下去的意义就大打折扣。”陈曦把雷昀的话补充完整。
“是,你俩说得有道理,可是这跟破案有啥关系?他吃不吃药跟被杀有个毛线关系?”庞伟一头雾水问道。
“有没有关系还很难说,我只是希望有些限制条件可以帮我们缩小一下排查范围,也就是他的人际交往圈,换句话说,除了工友之外谁与他熟识?”雷昀皱眉说道。
“而且,观海山那自缢死者也可能有抑郁症倾向。”陈曦说道。
“呃......我有点听明白了,可是还是不明白啊,有点晕,这是要把这俩案子强行关联?没道理吧?一个自杀一个他杀,风马牛不相及嘛!”
庞伟挠着脑袋,雷昀的那句话让他有些“恍然大悟”,可陈曦的这句补充又让他茫然。
“走吧,现在也没法给你解释,都还只是猜测。”雷昀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出了房间。
“走?不是还有一间么?不找了?靠,我干嘛多嘴......”
庞伟纳闷地问了一句,可话已出口又懊悔地抽了自己嘴巴子一巴掌。
“队里已经来搜查过了,所以没必要再折腾了。”雷昀笑道。
“来过了?你怎么知道的?”庞伟疑惑地问道。
“白痴。”陈曦回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径直离开出租屋。
“他们抽大前门,可地上却有东方的烟蒂,根据烟蒂长短、咬痕,可以判断队里有两人来搜查过,物品摆放是复原过的......”雷昀解释说道。
二十分钟后,川海科技大学附近的一处单身公寓样式出租屋。
一室一卫,房间陈设很简洁,一张床、一张书桌、两把藤椅、一组衣橱、一个拉杆箱。
像是刚打扫过,一尘不染,物品摆放整齐,被子折得棱角分明、就连卫生间的毛巾也折成了方块。
书桌上摆着一相册,相片明显被裁切过,只剩下原先的三分之一大小,突兀地搁置于相框中间,刁旭的这黑白艺术照作为遗像倒也很合适。
“晕,我还好奇他女盆友长成啥样呢,不就是失恋嘛,至于寻死觅活的?”庞伟嘟囔了一句。
雷昀摇摇头:“刁旭的家庭......不怎么幸福,继父对他很不好,他母亲在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三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他能上学是靠挨揍争取来的,当然,外加自己想办法解决学费问题。”
“那女孩或许是他生活中唯一的色彩,失恋意味着世界重新陷入黑暗,很可惜,他没能再走出来。”
“还是不至于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呃,我又没经历过,还就是瞎咧咧。”庞伟说着说着猛然苦笑起来。
如果没有热恋的甜蜜,或许失恋就不会那么苦涩,他现在可以风轻云淡地点评刁旭,可是他自己呢?
为了苦追陈曦,他不惜跟老爷子闹翻,舍近求远走后门调到刑侦三队,可是以后的结果会是怎样呢?追求未果还不是最“残忍”的,给了希望却又最终破灭那才是悲剧,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会是怎样的情景。
相框旁边,一本书压着几张A4纸。
“《圣经》?”雷昀拿起书翻看,微微皱眉。
包着封面,很新,几乎没有翻看过的痕迹。
而那几页A4纸是另一份遗书,一字不差,非复写,是纯手工抄写的。
“一样?”陈曦问道。
“对,连标点都不错。”雷昀又扫了几眼那份遗书。
“为什么要写两份?喔,我明白了。”陈曦皱了下眉头,顷刻又舒展开,看向雷昀会意地点点头。
庞伟刚要开口问,雷昀解释说:“天气,他是怕那份被雨水淋湿,所以留了备份,他对自杀这事应该缜密考虑过,甚至查过天气预报。”
“这书......我考虑不明白。”他摇摇头,把那本《圣经》递给陈曦。
“不像是翻看过,”陈曦不断调换角度查看书的纸张,自语道:“会是什么寓意?那会在工地的时候......”
“对,包工头提到过,孙运亮之前曾神叨过要给工友讲一讲圣经,不过我们在他的住所未发现圣经,或许他还没来得及买书。”雷昀点点头。
“不是,怎么又扯到一块去了?晕,老大啊,你这是强行找共同点,喔,是不是他们都喝过酒、吃过啥菜也是共同点?这压根就没道理嘛。”庞伟很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