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赵广明，因心脏衰竭，几时几刻死亡。

明德先生死后，尸体一直被放在医院的停尸房里。我办了手续，去将她的尸体领出来，装在箱子里，在外面租一辆面包车，把他放在后面，我坐在地地上陪他。面包车一路回到小楼，司机热心帮我将明德先生的尸体抬到二楼，拿了钱后离开。

我打开长长的箱子，明德先生皱巴巴的老脸出现在我面前，这一张脸惨白如纸。我静静看了他一夜，我们师徒两单独待得机会不多，通常他有事找我，管家也会在旁边。

这一夜，按朴青的话，就当是我给明德先生办的葬礼，他生前不信教，没有任何家人，所以既不能在教堂办葬礼，也不能回到老家宗祠办，这里算是最好的地方。有我陪着他，他也不会孤单。

我决定将第二天就将明德先生火化。朴青怂恿，说这一具尸体留下来没准还有用处。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我不会让任何人利用明德先生的尸体，他死了便不能让任何人来打扰他。朴青没再说话。

我守了一夜灵。

第二天早晨五点，我将明德先生放在尸袋里，一路背到郊外一座深山里，挖好坟墓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头顶。我在明德先生尸体上堆满柴火，犹豫了很久，始终没把手中的火把扔进柴堆。

朴青：“犹豫什么？”

我：“不知道。”

“想哭就哭，大男人没什么可难为情的。”

我试着吸了吸鼻子：“不想哭。”

片刻的沉默。

朴青：“老夫提醒你，你还没继承他的灵铺。”

“是。师傅已经死了。”

“你不好奇人死后灵铺怎么办？也会被一把大火烧掉吗？”

“好奇。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

“掌灵人死后，就跟鸟笼的锁打开一样，灵铺没人管，灵就会逃走。不过不往这里逃。”

“我不在乎。”

“这个人，你师父的灵铺里有很多秘密。”

“我不在乎。”

“朽木！”

朴青在我脑海里大吼大叫：“他的灵铺早被人取走了。这你都没发现吗？你到底是怎么被选上掌灵人的！”

“什么，”我抬起重重的眼皮：“被谁取走的？”

“你得去问医院。”

我把火把投进柴堆，很快，熊熊大火映红半边天。埋葬好明德先生，我重回医院，从医生护士口中得知，我不在这一段时间，确实有一群看似精英分子的人来探望他，并且付了所有欠下的医药费。这一群人究竟是何目的，来自何从，我无从得知。我所知的东西实在太少了。

朴青：“老夫收你为弟子如何？”

我：“为什么？”

“一时兴趣所致。”

“我知道为什么，”我嘲笑他：“你想重整旗鼓，又不能回到斩灵派，所以想重新立一个门派，反正也闲着没事，干脆就从我开始，对吧。”

“算对。做不做？”

“不！你我都互相明白，你随时准备取代我，我也时刻防备着你，想要除掉你。”

“你不糊涂。来点实际的，作为交换，老夫可以教你禁术，那种害死梅姳婷的神术，其实没那么神奇。小子，你若是愿意，以后有机会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挖掘这个世界更深层次的秘密。”

“太阳下山了。”我把漆盒全部扔到客厅，月牙镰刀和一切身外之物都扔出去。房间里只放了一张床，窗帘拉到一边，侧身躺着，能看见黑夜中的皂荚树。

这一刻，我的泪水浸湿枕头。

一个星期之后，我让苦樱去打探的消息终于有了结果，一家历史研究机构愿意购买我们从帝陵带出来的珍贵史料，但是要求面谈，并且粗略看一遍所有样本和照片。这个要求不过分，我将照片和样本全部放在黑色单肩书包里，背着这即将卖出八十万美元高价的宝贝，走路都有些飘飘然。

我在想，有了这一笔资金，也许我能了解到更多东西。有了这一笔不大不小的资本，我成为绝代灵商的梦想就算有了一个开头。

绝代灵商——这是我孤身一人睡在小楼里那一夜，许下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