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巴非特腿可能骨折了。”
“什么什么?巴菲特腿骨折?不会吧,我刚才还给你打电话,你不是遛狗了么?”夏华正在厨当擦锅台,她本来就白净的脸,顷刻间涨的通红。她最近就怕有什么事。哪怕是一丁点小事,她都会觉得心慌。不知道为什么。放过去,上班那阵,每天要经受多少事,单位的,家里的,上下班路上的,就像被被装进罐头盒子里,与周围摩擦随时发生,即使是这样,她都没有脑袋发晕,心里发慌过。退休后,在家里的时间多了,与周围额接触只剩下家人,和菜市场了,但却愈加脆弱了。到底是什么让她不如从前了?她归结到保姆身上。几次三番换保姆,让她神经绷得紧紧的,有时候快要到了一碰就折的地步。巴非特也是一个心病。当初买巴菲特是为了找一个陪伴小蒙的伙伴。找女朋友不可能,那还不够分心呢。找创业小伙伴,三个同学刚刚撤资退出,小蒙喜欢小狗,李济生也喜欢,一拍即合。巴菲特买进来没多少钱,没想到养大它,却花费了心事。一个字,费钱。这是夏华的结论。什么都是小时候好玩,大了就费钱。包括人。
夏华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巴菲特,千万不能骨折啊,骨折了到宠物医院接一下,不花个数千块过不了关的。她甚至不想再细问小蒙巴菲特的实际情形。好像只要不去主动问,就不会发生事似的。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她给李济生打电话,当初李济生主张买巴菲特的,让李济生处理去。
“济生,你怎么老半天白接电话?”
“怎么了?”李济生没好气。他这段时间应该说好多了。前些年,李济生牛气的厉害。那时候正直中年,事业如日中天,对什么人都端着架子,一句话,架子大的上了天。不过,现在李济生架子越来越少了,而且,除非是遇到没用的人,比如谁一时落魄时,李济生会马上走端起来架子。他现在有点听不惯夏华说话的口气,怎么不能好好说话呢,非要一开口就嗓门高八度?
“你快点回来看看,我是弄不了。”夏华一方面着急,一方面赌气不想提巴菲特的名字。
“什么事么?有话快说,我现在正忙着呢。”李济生听得出夏华一准有急事。
“巴菲特,巴菲特腿摔坏了。”
“巴菲特?腿?怎么回事?”
“小蒙刚才给我的电话,说巴菲特追一个猫,从一个台子上跳下去,一条腿正好插进砖头缝里,可能骨折了。”
“从台子上跳下去,从什么台子上跳下去?”李济生有一种临阵不慌的能耐,越是急事,他可以越是沉稳。
“小蒙说从一个砖头台子上跳下去,追一只猫,正好把腿插到了一堆砖头缝隙里。”
“缝隙里?什么样的缝隙?”
“什么样的缝隙?我那儿知道什么缝隙。你快去看看吧。”
“先搞清楚是怎么骨折的,再说啊。不搞清楚,瞎跑什么跑。刚才你说,从什么台子上跳下去的?砖头台子?那地方从哪儿来的砖头台子?院里还是院子外面?”
夏华急了,但她太了解李济生了,他就是这样,故意拿腔拿调,他也急,但总是这样,越是急迫时,越是想要摆出临阵不慌的当官的样子。
夏华不愿意和他啰嗦,但又担心他借口走不开不去临平。就应付着说:“我不知道,现在关键是要去人,光小蒙一个人弄不了。况且,他没有车,必须你去。”
可是,也许李济生的确是走不开,也带有故弄玄虚的意思,他还在啰嗦:“如果要是真骨折了,小蒙一人那确实是弄不了,的确是需要我去,我不去不行。因为必须要有车呀。但是,如果并没有骨折,只是看上去像骨折了,那我现在还在市里,到临平,最快也得一个半小时。而且如果堵车的话,一个半小时都去不了。”
夏华脾气再好,也受不了李济声这般啰嗦了。她虽然把近来越来越多的抑郁,归咎在巴菲特身上,但一种隐隐的长期相处的感情,也像一种因果报应的心里作用,触动着她柔软的内心。她生气了,对李济生发了少有的火:“你不去,我去,你没回来的巴菲特,你不管,不能见死不救吧。”
李济生马上不做声了,他不愿意和女人一般见识,这是他一贯作风。马上说:“行吧行吧。我和老板说说,请个假,早走一会吧。你在哪儿?在家?”
“我当然在家,我不在家在哪。”夏华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