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医院后勤楼的值班室里，张护工正在和几个同事打牌。本来只是小赌怡情，可是连输几把后，他开始有些急躁。

“再来！“张护工抹了把汗，“这把我梭哈！“

“张哥，悠着点。“同事提醒他，“都输多少了？“

“没事，这把赢回来就收。“张护工的手微微发抖，眼睛发红。

就在这时，李进推门进来送夜宵。他看到满桌的钱和张护工狼狈的样子，故意问：“张哥，这是赢了还是输了？“

“输惨了。“有人笑着说。

张护工突然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拉住李进：“老李，借我五千，就这一次。我找到规律了，这把一定能赢！“

李进假装犹豫：“这么多啊...我最近也有点紧张...“

“求你了！“张护工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就这一次，明天一定还你！我发誓！“

李进心里冷笑，但脸上却露出为难的表情：“那...好吧。不过张哥要记得，我这钱也是借的，明天必须还。“

结果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李进就收到张护工的消息：不但没赢回来，连借的五千也输光了。

李进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找到正在楼梯间抽烟的张护工，开门见山：“张哥，那个钱...“

张护工脸色发白，手里的烟都在发抖：“老李，再给我几天...我一定想办法...“

“我也想给你时间。“李进叹了口气，“但那钱是我借来给我妈看病的，今天人家就要来要...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拖不得。“

张护工急得直冒汗：“那...那怎么办？“

“要不这样。“李进压低声音，“我有个小忙需要你帮。你要是能帮这个忙，这钱的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什么忙？“张护工警惕地问。

“就是...让208的陈默和李明哲见个面，聊几句。“

张护工一惊，差点把烟掉在地上：“这...这不行！规定不允许重症病人私下接触...“

“就几分钟。“李进说，“我保证不会出事。再说了，他们都是重症病人，聊几句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我就在门口看着。“

“万一被发现...“

“不会的。“李进打断他，“我都计划好了。下午三点是换班时间，监控室的老王要去上厕所，那时候有将近十分钟的空档。你把李明哲带到三楼的储物室，我安排陈默过去，就说是去拿新的病号服。“

张护工还在犹豫。

“张哥，“李进加重语气，“五千块钱，你觉得值不值这个风险？“

最后，在债务和良心的双重压力下，张护工选择了前者。

第二天下午，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三楼的储物室里，陈默终于见到了李明哲。

储物室很小，堆满了各种医用物品。昏暗的日光灯发出嗡嗡的响声，给这个密闭的空间增添了几分压抑感。

李明哲坐在一堆床单上，目光呆滞，像是完全没注意到陈默的存在。他的样子比隔着窗户看到的更加憔悴，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头发也乱糟糟的。

“李教授，“陈默试探着问，“最近感觉怎么样？“

没有回应。李明哲只是机械地摇晃着身体，像是在自我安慰。

“我听说你之前在研究院工作？在做粒子对撞实验？“

依然没有回应。李明哲的嘴唇动了动，只是重复着那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默又换了几个话题，但都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回应。李明哲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他的眼神空洞，像是在看着很远的地方，又像是什么都没在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默知道机会难得，不能就这样浪费。他仔细观察着李明哲的反应，突然注意到，每次提到“研究院“或“实验“这样的词时，李明哲的身体都会轻微颤抖一下。

这个发现给了他灵感。

“我知道你的妻子。“陈默突然改变策略，直视着李明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她其实根本不是人，她是个怪物！“

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击中了李明哲。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第一次有了焦距。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清亮，里面闪烁着惊恐和希望混合的光芒。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没有其他人，然后像是被什么东西驱使着一样，慢慢凑近陈默。他的动作很慢，但很坚定，就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

“你...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