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澄澈的眸中尽是疏狂张扬。
在众人的注视下,谢临意牵起一双素手走得平稳。
江潇潇望着他的身影,不禁恍了神,一道台阶当前,她竟忘了擡脚。
谢临意感受到她灼烈的注视,在她耳畔若有若无地轻笑,“留意脚下,别看我。”
“你今日真好看。”江潇潇跨过台阶,快速低语。
“是吗?晚上让你看个够。”
众人当前,江潇潇正了正神色,狠狠掐了一把他的手。
夜幕降临,喜宴已开,湖中花灯绚烂耀目,美不胜收。丝竹歌舞震天动地,千盏天灯齐齐放飞长空,如万道星火坠落,永夜长明。
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今夜,整座燕京城的繁华永不落幕。
湖中雪亭备了一桌席,这桌席是为亲近的好友相设,寻常人等闲不进座。
此时,亭中已坐满了人,谢临意在燕京的好友,以及江潇潇在章州的故人。
今夜珍馐盛宴,八珍玉食流水一般端上来,众人目不暇接,不禁喟叹真乃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大宴。
府上其乐融融,交谈甚欢。
温乐衍却未曾来雪亭就坐,在前院寻了桌寻常席面坐下。
正拿起酒盏倒酒时,小厮将他拉至一旁低语,“温公子,您的座位在那处雪亭,我家郡王特地嘱咐过。”
温乐衍远远望见亭中一道身影,眼底微暗,终是摆手相拒,“不去了,大喜之日,何须拘于坐在何处。”
饮了几盏冷酒,他神思有些飘忽,与座上同僚行起酒令来。
花笺传至他手上时,身旁忽然站了一位女子。
“温公子有礼。”贺菡真微微屈膝,眉眼清淡。
温乐衍酒意顿消一半,连忙起身正襟,“贺姑娘实在无需多礼。”
“温公子乃谢世子至交,缘何坐在此处?”
温乐衍不知如何解释,避开视线,从容道:“我原先不知,这才随意坐了一处。”
贺菡真却知他在想何事,可逝者已逝,这些日子来,她都在向前走,好好生活。
她像是释然般微微一笑,“公子不必因为我而心中愧疚,我对公子并无怨恨。”
温乐衍神色闪动,指尖轻颤。
他正是怕贺菡真心中怨恨于他,故而才未去雪亭入座。今日大喜之日,他不想因为他一人,勾起旁人的神伤。
“如今怨念已了,今岁乃新年,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罢。”贺菡真侧身让道,“今日大喜,大家都还未动筷,只等你了。”
冷风吹来,温乐衍酒意尽散,舒适的夜风闯入他满怀。
在众道目光注视之下,他深深躬身,言辞无比敬重:“贺姑娘请。”
亭上轻纱撩动,红烛照彻,雅致非凡。
温乐衍掀开帘子入内,见座上众人都在等他,面上瞬然恢覆从容之色,“郡王殿下出手就是阔绰,我午膳在不贰阁吃的,里头客流涌动,尽是玉盘珍羞,今夜府上又摆大宴,真乃百年难见啊。”
他举起酒杯先敬谢临意,“你我相识十几年,一转眼你都成家了……”
说着,眼角泛起湿润,懂他的人皆知,他骨子里最看重的便是情谊。
他今日是由衷替他开心。
可惜,老师见不到今日。
谢临意威吓他:“我大喜的日子,把眼泪给我收回去!”
“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温乐衍举杯与他作碰,浊凉的酒水入腹,喉中滚烫翻涌。
裴谙棠也起身恭贺,轻笑:“琴瑟和鸣,白首相依。”
“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凌玉枝招呼众人共同举杯,湖中歌声响彻数里。
数盏酒杯碰出清脆声响,他们这些人相聚在此,杯中盛月,月影伴身,行乐及良时。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夜幕中炸开绚烂烟火,火树银花鸣照人间。
此时婚房内,江潇潇褪下沈重的金冠与婚服,长舒一口气,累得直往榻上躺。
成亲真累,她微阖沈重的眼皮,只想深深倒头睡去。
婢女夏漪与秋妍掩面轻笑,一前一后推着她起身:“王妃,不能睡啊,还未沐浴更衣呢。”
江潇潇左摇右摆地起身,胡乱摸了一把榻上的红枣塞进嘴里,干涩的枣肉一点味儿都没有,越嚼越饿。
正当她想询问可有别的吃食时,外头突然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