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背后之人,是在利用人心。
人心莫测,变化万千,只要有一人听到,与他们而言,此计便成功了一半。
因为世间总不缺如袁子奇这般人。
心比天高,怨天尤人。
这样的人也最容易被人利用。
梁延春静默后愤愤道:“这背后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煽动这些学生闹事,制造慌乱,于他而言,又有何好处?”
结果就是这些人挑起事端,最终导致两位官员死于这场风波之中。
炭火通红灼热,窗外灌进来的风卷起一丝火星升至半高,火光在空中漂浮炸开。
裴谙棠眼底映入火光,明眸顿亮,话音醇厚:“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如何能半夜闯入官宅之中杀人?”
他先前便对罗文新与叶启良死于闹事的学生之手持怀疑之态。
“我也不信。”谢临意深思,侃然道,“刺客闯入官宅杀人,来去皆未惊动一丝府上的家丁护院,是那些学生个个都深藏不露,身怀绝技,还是他们府上的家丁护院都是些酒囊饭袋之辈?”
罗文新与叶启良的家人与家仆均有调查,皆身份清白,毫无动机,早早便排除了嫌疑。
被扣押的学生个个又都是文弱书生,不可能飞檐走壁。府中家丁护院也不可能听不到一丝声响,旁若无人。
唯一的可能便是凶手武功高强,才不容易被人察觉异动。
梁延春走出一方困惑,又重新陷入一团迷雾中,“若真有其他人要杀他们,杀了便杀了,只是针刺百会穴此等杀人手法极为隐蔽,死后还要将他们伪造成悬梁自尽,凶手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自是刻意为之。”裴谙棠解释他的疑惑,“若是我们并未发现二位大人的真正死因,则会以为他们真是因泄题之举被揭发,内心羞愧与恐惧交缠,忐忑不安,从而悬梁自尽。”
这便是凶手的目的。
凶手想杀罗文新与叶启良,从而借助外界风波,让他们“死于自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那这极有可能也是在醉仙楼散布谣言,煽动学生之人的最终目的。”在身旁两个人可能皆心知肚明后,梁延春终于恍然大悟,“这批人,甚至可能是同一波人!”
先传播谣言,让学生围堵闹事,再借这场越闹越大的轩然大波,杀他们想杀之人,掩盖真相。
罗文新丶叶启良,两人为官清正,廉洁奉公,到底是谁想杀他们呢?
***
燕京渡口,冷风似刮骨般吹袭,官道之上清冷寂静,未闻人声。
此时夜半时分,唯有一辆客船即将驶入沧浪江水中。
两位身躯高大的护卫闯入船内,硬生生从船上拽下来一个人。
被抓着的人不明所以,被拖着走了一路,奋力挣扎,“天杀的短命鬼!放开我,你们想做什么?”
他刚登船,却又被陌生之人强行拽下,不禁怒火中烧,频频回头恶骂。
“二公子,这便是安福。”护卫冷声拱手,并将人往地上一扔。
随着沈闷一响,那人被磕撞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
温乐衍身披黑氅,靠在桥栏边。
苍茫天地之间,他的身影在狂风中形单影只,通身融于幽暗的无边夜色中。
与温迎说了一番话后,他恍若醍醐灌顶,再也不觉被束缚脚步。
于是立即动身从被温远送走的那几个小厮开始查起。
终于查到他身旁的三个小厮中有两个拿到钱后白日里就已经走了。唯独这个叫安福的,为人嗜赌如命,跑到霸王阁赌了一日才于一个时辰前买了半夜的船票离京。
安福认出来人,眼中先是茫然闪过。后又不知是心虚作祟还是恐慌上涌,竟忙跪地磕头道,“二公子,小人家母病重,三公子准许小人回家探望,求二公子放小人走罢……”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温乐衍守株待兔至半夜,已是疲乏至极,此刻没功夫跟他扯。
桥下狂澜怒涛之声掩盖了几分他的话语,“左右你是我家的下人,你若不说实话,我便将你扔进这条河里。”
安福浑身一颤,当即哀求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温乐衍漠然望向他,声色比孤清长夜还要冷寂凌冽,“前夜在如意楼外,你们可遇到过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
安福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口中一哽,慌张摇头:“不曾,不曾,不曾见到过。”
“不曾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