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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堪永夜(二)

那堪永夜(二)

话语字字钉在袁子奇心头, 他如浸寒凉深水中,震颤不已。

本来只是一两句牢骚,谁料会到如今这般不可控制的地步。

那些把他的话听去的人似乎都与他一样, 心中愤恨不甘, 而这火上浇的一把油,直接让事态不受约束的无限放大。

他别无他法,只能跟着他们一同去闹,也只能把这件事当做是真的。

反正他们这般多的人,出了什么事也并非他一个人的罪责。

“大人!大人!我不敢了!”袁子奇涕泪横流,“我……我只是丶只是胡言乱语,随意说了几句话, 谁知他们就听信了。带头围堵罗大人与叶大人的不是我啊, 我是被他们裹挟其中,无奈之下只能跟着他们来的, 我也没出手打人,我的罪责……罪不至死罢?”

“那些人定然也逃不掉,但是你,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裴谙棠字字将他侥幸的心理击得粉碎,“你心术不正, 嫉贤妒能, 无端一句话间接害死了三条人命。我朝律法, 杀人偿命, 罪不至死?你觉得你的性命够抵那三条人命吗?”

这句话宛如霹雳坠落, 袁子奇耳膜震鸣,周遭天旋地转朝他倾轧而来。

洪流溺入满心时, 一句话忽在脑海盘旋,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脖颈青筋鼓起,“大人明察,泄题一事并非是我第一个传的,并非是我第一个传的啊!”

这般声嘶力竭之语使得裴谙棠眸色微滞,他转身看向牢房中面露哀求之人,“那你便说说,此言的源头究竟在何处?”

袁子奇握紧双拳,暂压慌色,在极力回想是在何处听到过这句话,忽然双目瞪圆,“乡试还未开始的三日前,我花大价在醉仙楼摆席,邀请同窗探讨文章,结果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嫌我寒酸,看不起我,皆未曾来赴我的宴。我郁郁寡欢,一人在醉仙楼坐到深夜,酒醉之时,迷迷糊糊听见隔壁间传来话语声,似乎就是在说罗学政贪墨受贿,乡试的试题早已被他高价兜售给各县富家子弟……”

裴谙棠听着此言,目光幽深,沈浓的神色如陷深潭。

袁子奇继而道:“我当时吃醉了酒,恍惚之下也无甚在意,想着乡试都还未开始,这种传言定是捕风捉影,也就未曾走过去看那是何人。直到……直到放榜之日铩羽而归,我才想起了那日听来的这句话,越想越觉得所言非虚,便……便与好多人说了这场乡试许有舞弊之嫌。”

裴谙棠看向他,“你此言可当真?”

深感惊愕的同时他也怀疑袁子奇是为了推卸罪责从而胡乱编造了这番言语。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大人!”袁子奇神情激动,“大人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初八那日我是否在醉仙楼订了席面,再查查我隔壁那间的人,将他们扣起来询问一番便知。”

……

从醉仙楼得到消息,袁子奇初八那日的确在醉仙楼订了席面,独自坐到快夜半时分才走。而他隔壁雅间的一桌男子,在他前脚走后,便也先后离开了醉仙楼。

那一桌三个男子分别住在东丶西丶南三街。

裴谙棠丶谢临意同梁延春三人分别带人去这三处搜寻。

此时夜已三更,细雨霜寒,万籁俱寂。

三队人马无果而归。

满室暗灯,从外面带进来的浓重湿意将屋内浸染得愈发寒冷。

“这案子可真有意思。”谢临意不明t意味地冷讽一声,“三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人同时失踪,势必有问题。

裴谙棠神情沾上挥之不去的凝重,冷淡答他:“是有意思。常常有各书院的学子会在醉仙楼谈诗论友,故而有人一早便在醉仙楼蓄意散播舞弊谣言。不止是初八那日,从初三开始,我们要找的那三人便在每日各个时间前往醉仙楼,定是在暗中将谣言传散开来。如此一来,那三人就并非是刻意只将此话传入袁子奇耳中,他们的目的是只要有人听到便可,不论何人。”

谢临意点头,“那这么说来,听到此言的学生可能不止袁子奇一人。只是其他听到之人要么乡试已然高中,一切于自己有利,为何还要去管此言真假。要么便是落榜而归,但困于有心无胆,只能将此言烂在肚子里,不敢言说。偏偏就有个还算有点胆量但没用对地方的憨包袁子奇中了他们的计策,不留馀力地将此言传扬开来。那些不敢妄动之人,见有人当这个出头鸟,便觉祸不关己,纷纷加入闹事,才酿成今日之局。”

这招广撒网,实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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