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温乐衍为何来了。
温乐衍一袭常服,也未用官腔,“明开府的案子我刑部自是无权插手,是以我今日特向陛下告假两日,也未以官身前来。”
他还是今日一早听闻此案,不由得诧异愤然。
贺一鸣姐弟他也认识,甚至谈得上相熟,此事实在太过震惊。
裴谙棠与谢临意此时又不在,他怕凌玉枝她们悲恸之下会孤掌难鸣,因此才匆匆前来。
齐覆不知他想搞什么名堂,和气试探道:“温大人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温乐衍看了凌玉枝一眼,低沈道:“此案涉及到我的几个朋友,实在是不能袖手旁观。故想以浅薄之才,一同查查此案。”
凌玉枝蓦然擡眸,他的身形在眼中逐渐清晰。
齐覆听他自谦之言,便知他此番是非要来插这一手不可了,也拿他无法,只能道:“温大人敏惠,既肯助力,那必是事半功倍。”
温乐衍听齐覆讲了案情的首尾,心中已然明了,大致也知道下一步动作。
本欲不再延误,即刻动身,却被一道清越的话语止住脚步。
“等等。”
他转身,只见凌玉枝已毅然站起,淡白的面容涌入一丝血气。
“我与你一同去。”凌玉枝望着他,沈亮地说出这句话。
她不想再这般煎熬地等一个不知何时才会来的消息,她怕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温乐衍并未劝慰她,反而兀自上前,话语飘来,“那便走罢。”
雨丝斜飞,两把伞一前一后,从未挨近。
凌玉枝本不欲停下脚步,却见前方之人俨然收了伞,进了一家热雾弥漫的食肆内。
“不是去那家酒楼吗?”她问。
温乐衍挑眉,略显惊讶,撩袍在一处座位上坐下,“你怎知是去那家酒楼?”
他本以为凌玉枝一路漫无无目的在跟着他,没曾想她与他早已想到一处去了。
凌玉枝吹了寒风,面上的红润散去,取而代之的又是苍白病容。
她猛咳几声,未曾收伞,站在雨中与坐在屋里的人道:“凶手能在巍巍皇城肆意杀人,且还知道事后杀人灭口,如此凶残,定非普通百姓能做得出来,我猜那人背后有些权势。一鸣遇害的那条路边有一家酒楼,里面物价不菲,寻常人等闲去不起,是以平日里出入的皆是些富家子弟。这间酒楼又与一鸣遇害之处离得那样近,我以为,可以查查前夜戌时到亥时进出之人。”
“你想的与我一样。”
檐下雨幕如织,雨中之人身影模糊。
“但是……”温乐衍话语一顿,“你还撑得住吗,别半路昏倒了我还得送你去医馆,如此一来,岂不是更耽误时辰?”
凌玉枝握着伞柄的手陡然收紧,胃中的阵阵绞痛时刻翻覆袭来,一路全靠她咬牙强忍。
店家很快便上了两碗面,面条雪白光滑,青绿的葱花浮在油丝上,是再简单不过的一碗素面。
“吃点罢。”温乐衍示意她坐在对面,“你若因此案病倒了,裴谙棠回来怕是会迁怒于我。”
凌玉枝终于收了伞,坐在离屋檐最近处,面条的热气飘入烟雨中,转而被雨丝化散,消失不见。
她拿起筷子微微拨动汤面,平淡道:“他不会如此。”
“那许是在你面前不会。”温乐衍低头吃面,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他这个人心胸狭隘,你自己病倒了,他到时只会怪我不帮你们。实则你说我帮了没帮?”
凌玉枝已经听不清他说什么,碗中热雾扑面而来,她却泪花隐隐,“那日清晨,我们四人在菡真开的食铺里吃早膳,一鸣问我要吃什么,我就要了这样一碗面。”
她第一次见贺一鸣,少年笑着问她要吃什么。
后来菡真同她说,爹娘为弟弟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他将来能一鸣惊人。
她回答,人生在世,能每日都开开心心的,照样算一鸣惊人。
可如今,连这最简单的心愿都实现不了。
温乐衍眸中凝肃,“我能找出凶手,这世间,从不该有人是白白死的。”
凌玉枝憋回眼泪,先喝了一口汤,融融暖意争先流入胃中,绞痛之感也散却不少。
她瞬然想起他那句话,问道:“你一向眼高于顶,恃才傲物,居然当我们是朋友。”
温乐衍:“白吃了你那么多点心,今日便屈尊降贵,让你交我这个朋友。”
“不乐意。”凌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