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细闪,小巧精致的玉兰花上点缀着一颗樱粉透亮的光珠。
她摸着这支步摇,思忖渐起,这是谁买的?
正好听见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她开门探出头,细言喊了一声:“潇潇?”
圆润的脑袋从门角缝隙伸进来,话音迷离,似乎也是刚睡醒,“怎么了?我刚醒。”
“这是你放到我屋里的?”她捧着那支精美的漆木盒,问道。
菡真昨日不舒服睡得比自己还早,那能把东西放进她屋里的,唯有潇潇了。
江潇潇果然点点头,顿生的笑意化开眼中的迷蒙,“你猜猜是谁送与你的?”
凌玉枝心头一软,忽觉满腔暖意泄流。
适才打开盒子看到这支步摇时,她心中便已隐隐有一丝猜想。
她问:“裴谙棠来过?他何时来的?”
那日他又不在场,又是怎么得知她喜爱这支步摇的。
江潇潇道:“你昨晚睡得早,我出去关门时已是戌时末了,刚巧碰上裴大人一人过来。我说你已熄灯睡下了,他便托我将这个盒子转交与你,我未曾多问,原来是这个啊。”
凌玉枝这才明了,柔和的眼眸舒展开来,欢喜充盈心头。
昨晚确实累极,沾床就睡,不然还可以亲自t从他手上接过。
昨日菡真身子不适,半夜发起了热,请郎中来一瞧道是染了风寒,她们便强留她姐弟二人休息了一日。
故而昨日一日,都是她与潇潇在食铺忙活,两人做了一下午的茶团果子。
这果子是本朝流传最广的食谱上所记载,她从前没做过,初次亲试,才知用料精细,步骤琐碎,光是做糖馅的饴糖浆就反反覆覆熬了几次。
所幸最终尝试成功,不枉耗费她的一番心血,等到明日便可以做一些试着卖。
窗边一丝阳光穿透薄雾,暖阳爬上窗棂照进房中。
贺菡真躺了一日,今日面色已红润多了,整个人也精神清爽了不少。
“你今日可感觉好些了?”凌玉枝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天还早,可要再躺会儿?”
贺菡真浅浅一笑:“我今日爽朗多了,都躺一日了,再躺不下去了。”
“那今日你和一鸣与我们一同去玩罢?今日就关店一日。”
贺菡真早知她们今日要出去,本来也是欲与她们一同去的,可想到前日收到的那封信,她还是摇摇头回绝:“前日我姨母给我们来信,说想来看看我们。”
她说到这,话语低哑,眼尾染上淡淡愁雾。
她母亲去得早,姨母是最疼她与弟弟的。
父亲走后,姨母本想接她与弟弟去自家。可毕竟是远亲,且父亲临终前将她与弟弟托付给大伯一家,故而她的姨母也只好含泪作罢。
她不去投奔姨母而选择来燕京,自然是怕陆家迁怒,会连累姨母一家。
“你姨母要来了?”江潇潇问她。
“嗯,爹娘走后,她是唯一待我与阿弟最好的亲人。”贺菡真眼中湿润,“姨母七日前便给我们寄信,算着时辰约莫是今日要到了,她从未来过燕京,我与一鸣要早些去渡口接她。”
凌玉枝也隐了隐神色,她知道,对于此刻的贺菡真来说,比起寻常的玩乐,与久别重逢的亲人相聚,才是更可贵欢喜一事。
“好,先吃早饭,吃完我们一同出门,我们先送你去渡口。”
她一早便做了饢饼与花生粥。
深秋的早上来一碗热热乎乎的花生粥,再配上一口裹着芝麻与红豆沙炸得油酥酥的软糯饢饼,果真是舒畅至极,吃饱后仿佛一日都畅快满足。
***
送贺菡真姐弟到了渡口后,凌玉枝与江潇潇在东城门相待。
直到两辆高敞的马车驶来,她们各自上了车。
凌玉枝今日穿了一件水蓝色百叠裙,淡色清雅的衣裙衬得身姿轻盈柔美。裙摆缀着一圈细碎的花纹,花瓣浸润在洋洋日光下,仿若随风盈盈而动,栩栩生姿。
她长发半绾,素雅的发髻间只插了那根玉兰镂花流苏步摇,玲珑珠玉垂至耳畔,闪着星星点点的碎光。不繁覆矜贵,但煞是清丽好看,正如她眉如弯月,眼若明星。
裴谙棠起身扶她上车时,看得眼中微怔。
她身上如兰的馨香即刻绵延缠绕他身畔。
“我戴这个好看吗?”凌玉枝坐到他身旁,问了他第一句话。
裴谙棠今日也穿了一身淡蓝色长袍,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