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意静静听着。
他不能说的,那就必定是关于他身后之人了。
但看曾松宜这副样子,想必如何也不会说出那人的身份。
曾松宜:“放心,我虽对那人了解不多,但他这样做,许是与你们一样,恨极了褚家,也想扳倒他们。既然如此,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又有何关系呢?我曾松宜一生未做过一件好事,就让我临死前,挟恩相报一次我的恩人罢。至于你们想让我说的,等到过堂之时,我通通都会吐出来。”
他说到最后,躺在草席上癫狂地笑起来。
张惇沈沈摇头,带着两位左右手下去了。
官署外,三司的官员前前后后来了,过堂前,各部需得先派人过来提审。
大理寺后是刑部,再是都察院。
刑部人心不定,不得皇帝信任,因此一向全权参与不了大案。
而温乐衍身为程绍礼的学生,他的一颗心与能力皇帝是知晓的,思及他在刑部被掣肘难以施展拳脚,今日早朝时特设了个大理寺评事的职位给他暂挂,也便于为了这次的案子。
这次提审,由他从刑部带了几个信得过的主事t过来。
恰宫中传唤,张惇带着谢临意几人进宫去了。
大理寺的官差见了温乐衍来了,恭敬地打开牢房门。
他轻车熟路的走过长廊,来到关押曾松宜的牢房门前。
一位狱卒端着几碗饭食正要打开门送进去。
“等等。”温乐衍叫住狱卒。
狱卒一楞,靠在一旁躬身:“温评事。”
温乐衍示意他将手中的碗端过来。
上一次,大理寺这种围得跟铁桶一般的地方都能被他们安插进眼线,这次事关重案,曾松宜至关重要,不可能不防。
且他也不认为,褚家真的坐得住,若再不下手,只怕是要大难临头。
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他端过碗闻了闻,那是一碗再简单不过的饭食,气味就是寻常饭菜,并无什么不同寻常。
接着他又拿过一根试毒的银针翻挑几下,也并无异样。
这才放心让狱卒把饭送进去。
曾松宜似乎并不在意外面站的是何人,见饭菜放到他脚下,立即狼吞虎咽般吃起来。
脚下一沓稻草被潮意浸湿,一位杂役正在牢房中铺着新稻草。
“曾松宜。”温乐衍喊了一声,他却自顾自低头狼吞虎咽,并未擡一下眼。
“曾松宜。”他又提声喊了一遍。
曾松宜这才擡头,嘴角含着菜叶,皱眉看了他几眼,边思索边点头:“你姓温啊……温照年的儿子?本来还以为是你爹呢,你爹老了,没你这么年轻俊俏。”
说完这句,又低下头往嘴里塞着饭菜,一晚上没吃东西,他实在是饿惨了,就算要上路,也得做个饱死鬼罢。
温乐衍嘴角一弯:“曾知府好眼力,你还认识我爹啊?”
曾松宜低头扒饭:“没见过,只在吏部的调任文书上见过你爹的名字。”
一旁铺稻草的杂役手脚不太麻利,铺到曾松宜脚下时,稻草带起的灰尘铺天盖地卷来。
天窗照进一丝日光,灰尘在光亮中横行飞舞,一股腐尘气直钻鼻间,温乐衍掩了掩鼻子,摆手道:“行了,别铺了,先下去罢。”
“是。”
曾松宜喝了一口水,急拍着胸脯:“怎么又来审我?方才一行人才走。”
见这人明明死到临头还油嘴滑舌,温乐衍在他面前走了几步,露出一个看似和善的笑:“没办法,会省的流程,就是如此繁杂。待会儿本官问什么,你最好别浪费时间,如实答了。晌午了,也好让你早点吃个饱饭。”
“好,我一定知无不言。”
曾松宜叹息一笑,这下果真对答如流,问什么便说什么。
不消片刻,温乐衍见身旁几位主事已大致录完供词,他接过供词看了一眼,见差不多了,便带着人出去,还特地回头道了一句:“那曾知府好好用膳,我们下午堂上见。”
曾松宜耸肩一笑,暗道这年轻人不简单。
时过境迁,如今的朝堂,已是这些后辈的朝堂了。
他年轻时,又何曾有过这等的模样与风光啊。
晌午后,三司的官员到齐,众人按官职依次坐开。
都察院一行人中也来了黄玄德,他神清气爽,昨晚一宿未睡。
只因如今褚党虽不信任他,但依旧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