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向药庄外,便听见入口处一阵喧哗。
“哪来的女子?命案重地,岂容你随意进去?”
江潇潇衣裙泥泞,早已力竭声嘶,可她不敢使自己松懈一分,说出来的话都在极度颤抖:“还请各位通报一声,我找谢临意,我要找谢临意!”
她红着眼眶,重重说了两声谢临意的名字。
围守的官差相互对望,一阵诧异。
这女子到底是何身份,竟敢直呼圣上外甥丶长公主独子的名讳。
于是立即有人上前禀告谢临意。
“世子,外面有一女子找您。”
不知为何,谢临意突然心头一揪,加快脚步直直随那官差走去。
他见江潇潇被拦在外面,发丝凌乱,衣裙也染上一片脏污。
“放她进来。”他冷声对那拦着她的官差道。
江潇潇几乎是飞奔向他,此时只觉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找到心安之所,若是四下无人,她甚至想扑入他怀中。
谢临意拉过她的手,才察觉她掌心一片黏腻,低头一看,竟是汩汩血渍。
“潇潇,你怎么了?”心疼之色占据他满眼。
“你快去……快去……”江潇潇鼻尖酸涩,簌簌落泪,啜泣到语无伦次,“阿枝她在被人追。”
裴谙棠就站在身旁,听闻此话,他忽觉心跳漏了几拍,指尖猛颤一下,“她人在哪?”
“就在……就在顺阳街。”
她忽然脑中闪过凌玉枝曾喃喃自语地三个字。
曾松宜。
直觉告诉她,她们被人追,很可能是因为这人。
“曾松宜在珍味楼,阿枝看见他了,随后便有人来追我们,你们快去救她!你们快去!”
她急切喘息,泪水夺眶而出。如果可以,她此刻愿意用一切换阿枝的平安。
只希望她能平安。
裴谙棠瞬间心绪凝固,全身冰冷僵麻,几乎是瞬息奔出门外,转眼便不见了身影。
谢临意迫使自己冷静,可眼前满脸泪痕的江潇潇丶还在被人追的凌玉枝丶突然在燕京出现的曾松宜,皆在一丝丝击垮他还算沈稳的心。
他从未有一刻如今日这般慌乱,救人和抓人都需t要人马,他要即刻去禁卫府调动禁军封城。
“去寻个郎中来。”他神色起伏清冷,把唯有的一丝柔情留给了眼前之人,“潇潇,别乱跑,这很安全,你就在这等着我,等着我……”
“好丶好,你快去丶你快去。”江潇潇哽咽着点头,目送着人离去,看着他的衣袍随疾风掀起。
裴谙棠掌心冰冷如水,他已把顺阳坊上下绕了一圈皆未发觉凌玉枝的踪迹。
他额头冒汗,不敢停下一步,仿佛有千万根针狠狠扎入他的肺腑,倾轧出钻心的灼痛,使得他不能呼吸。
脑海中满是她的话语和笑颜,可他不敢去想。
他后悔,懊悔无及。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再多遭受一点苦难,只换她能安然无恙。
耳边有阵阵疾风灌入,他的脚步依旧不曾停歇。
燕京共有两个城门,一个是城东的玄策门,一个是城北的玄安门。
城东的玄策门已被禁军封锁,看来谢临意已调动禁军开始封锁城门。
玄策门围着排排禁军,但看样子似乎还未抓到人,曾松宜此刻定还在城中。
且他敢肯定,追杀凌玉枝的人就是宵云司。
那么此刻,动静一闹大,他们若不是直接杀了曾松宜就定是千方百计想送他出城,为躲避满城的耳目。
但愿,曾松宜还活着。
顺阳街离城东玄策门最近,可禁卫府也在城东不远,如有异样,禁军定是首先严密排查玄策门。
那些人若要出城,真的会铤而走险走最近的城门吗?
他脑中一团乱麻,不知是哪来的一丝理智,强行扯回他仅存的思绪。
城北玄安门远离皇城各处官署,一旦遇事大乱,也是最后才能围查到的地方。
“裴蔹!”
温乐衍与大理寺少卿杨庄玉一同赶来。
裴谙棠迟钝一回头,只觉眼前人轮廓模糊,喊声在他耳中也听不真切。
温乐衍继续高喊:“凌玉枝在大理寺。”
裴谙棠双眸瞬间染色,一丝光亮重新在其间缓缓流动,砰砰急烈的心跳舒缓下来。
正是这一句话语,让他的魂魄与肉身都重新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