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的叫喊：“师父！师父！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官兵，说是……说是要搜寺拿人！”

禅房的门被轻轻叩了两下，是住持慧能大师的声音，沉稳如常：“将军，老衲在外间。”

赵玄示意苏氏留在里间，自己推门出去。只见慧能大师身披灰色僧袍，双手合十站在院中，月光恰好落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映得那双眼睛格外清明。旁边的小沙弥还在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攥着袈裟的一角。

“大师，”赵玄抱拳行礼，语气凝重，“怕是给寺里惹麻烦了。”

慧能大师微微摇头，声音平缓如古井：“阿弥陀佛，将军乃忠良之后，老衲信得过。官兵要搜便搜，只是佛门清净地，容不得他们放肆。将军且放宽心，老衲去去就回。”说罢，他整了整僧袍，带着小沙弥，不紧不慢地向寺门走去。

赵玄站在禅房门口，望着住持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手心已微微出汗。苏氏从里间走出来，递给他一杯温热的茶水：“慧能大师德高望重，与先父有旧，定会周全的。”话虽如此，她握着茶杯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寺门外的喧哗声时高时低，隐约能听到官兵的呵斥与慧能大师不急不缓的应答，间或夹杂着翻箱倒柜的声响。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刻都像被拉长了无数倍，山风穿过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赵玄几乎要按捺不住冲出去时，回廊那头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慧能大师回来了，脸上竟带着几分喜色，他快步走到赵玄面前，合十道：“将军放心，老衲已将他们打发走了。”

“怎么打发的？”赵玄追问，他深知镇国公的心腹爪牙素来蛮横，绝不会轻易罢手。

“老衲说寺中近日有皇家钦点的高僧在此闭关祈福，若惊扰了圣驾，便是掉脑袋的罪过。”慧能大师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那些官兵虽骄横，却也怕担干系，只在外围草草搜了一圈，便被老衲以‘冲撞佛门，恐遭天谴’的话吓退了。”

赵玄这才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下来，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他知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镇国公势大，今日搜不到，明日定会派更多人来，这云栖寺绝非长久之地。

进了禅房，苏氏已点亮了油灯，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桌上摆着简单的斋饭，一碟腌萝卜，一碗糙米饭，还有两碗热汤。赵玄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只是望着跳动的灯芯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