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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5

到她今日还算勤勉,他心底簇着的火气便未因她再添,撑伞隔开垂落的雨丝,径直转去了清风亭寻她。

亭侧种着一排劲竹,簌簌竹叶沾雨,苍翠欲滴。亭外悬挂几道轻薄帘纱,经风撩动,竹帘相映,风雅清贵。

帘开一角,只见一男一女身影交叠,衣襟擦蹭。

“夫人弹这个音时,手腕需抬高,乐音方能清脆有力。”郑旸隔着衣襟抬高她的手腕。

兰芙经他指点,豁然找到问题所在,展颜弯唇:“原来如此,先生不愧为南齐第一乐师。”

帘纱一起一落,身影若隐若现,女子毫不吝啬的夸耀之言带着清浅笑音,传至亭角每一处。

祁明昀耳膜鼓痛,眉心大跳,原来她对旁人会这般笑,对着他,便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扔下伞,鞋履狠碾上伞面,将那把玉骨伞踩得粉碎支离,眸底窜起一团烈火,似要将眼前这两道身影吞噬撕碎。

第066章 贬为奴

眼前的画面如锐利盘遒的荆棘, 刺得他目眦欲裂,眸色如墨。那道欲遮似开的帘纱勾勒出两道衣襟紧挨的身影,更似一把干柴添入蠢蠢欲动的盛焰中。

他让她好生学琴,她竟敢用这副殷勤作笑的神态同旁的男子闲谈。

郑旸博学渊识, 饱读诗书, 忽见祁明昀扯落帘子闯进来,哪怕方才触上兰芙的手并无他意, 仅是为了教习音律, 却也令他慌张收手, 匆忙拜下:“下官拜见王爷。”

离了帘纱遮挡, 风雨无忌拍洒进亭中,寒风凛冽吹刮,仿若要剜人一层肌骨。

兰芙被祁明昀之举吓了一跳。

他今日算是回来得有些晚了, 万幸她方才得了郑旸的指点, 已然搞懂了那几个极其相似的音弦, 哪怕是即刻对着他弹一遍,也定不会露怯。

“我已经学会了。”她全然不曾察觉风雨将至, 双手抚琴弦,欲要弹给他听。

“哐当”巨震, 祁明昀高抬手腕,便将那架琴砸了个粉碎, 冠角凤额断裂, 五根弦分崩离析。

兰芙意识到不妙,这才缓缓抬眸细观他的面色。

他清凌狭长的眉骨沾上雨珠,透着冷冽逼人的气势, 双眸阴翳灰暗,如古井无波, 面容幽沉似淬刀寒芒。

她脊椎渐生凉意,脚底陡然僵冷,可任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出去了一日,自己又是如何能惹到他,令他回来便大发雷霆。

她不敢言语,唇瓣包裹牙关,细微颤抖。

郑旸撩袍跪地,不敢起身。

祁明昀的视线先略过兰芙,而后落到郑旸身上。

他真想杀了他,剁下他的手。

可郑旸的祖父任幽州节度使,父亲乃新任兵部尚书,家中世代簪缨,在朝中威望颇深,他欲修剪那些世家残枝,还需得仰仗这些朝中老臣。

他杀不了郑旸,只能寻个罪名打他几板子,留他一口气。

郑旸被拖下去时,神态自若,并未挣扎求饶,脏污的泥水溅上他清白的衣袍,带起一路纷扬水花。

兰芙本以为祁明昀这场莫名的火是冲她来的,谁料他二话不说便直接命人将郑旸拖了下去,她愣在原地,神思纷乱。

“郑先生他怎么了?你为何要——”

祁明昀掐起她细嫩明敞的脖子抵在厚冷的壁上,* 耳边仍在回荡她方才同郑旸说话时温婉的语态,浓暗阴鸷的目光朝她压下:“你倒还有心思关心旁人?”

兰芙猝不及防被他猛烈抵撞,脑中混沌四涌,五脏六腑都被撞得生痛,髻间一枝银花钗溜出发丝,坠落在地。

她宛如一只亟待被侵吞的兔子,承受不住他的手段,可又不知他气从何来,嘴角尝到滴滴咸涩,慌不择言:“我有……有在好好学,一刻也不曾懈怠……”

“你说的不曾懈怠,便是时时刻刻同别的男人肆意谈笑?”

这句话仿若晴天霹雳,朝兰芙狠狠砸下,知晓他气从何来后,她只觉荒唐可笑。

他这个人偏狭自私,倨傲阴诡,她与旁人清清白白,不过说几句客套之言便要引来他的无端猜忌。她是惧他怕他,可不代表她就能将心底的尊严拿出来任他随意践踏。

她自认问心无愧,是他魔怔痴狂,疑神疑鬼。

他囚她欺他,剥夺她本该恣意的身心,束缚她的吃穿住行,让她学她不喜欢的琴棋书画,甚至不准她同她的亲生儿子见面。

稍有不快,便是一顿鞭笞折辱。

她早已濒临崩溃,受不了与他形影不离,同床共枕。

“我没有。”她双眸通红,憋着一口硬气,死死瞪着他,以微小之力寸寸挣脱被挟制的双手。

祁明昀被她瞪得愈发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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