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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看书 > 香雾云鬟 >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心。

他抬脚再将那扇虚掩着的门踹得震响摇曳,门后博古架上的花瓶瓦罐稀稀拉拉碎了一地,碧纱窗帘被幽风卷起,肆意旋绕急摆,映在地上的暗影张牙舞爪,森然可怖。

从前无论任何人要杀他,他都无需劳神费心,更不屑看他们一眼,只消一并杀了便是,若仍不解气,大不了剥皮抽骨,碎尸万段。

唯独眼前这个仅有五岁,且身上流着他的血的幼童要杀他,他心底腾起一条血脉偾张的火龙,愠怒如风暴呼啸狂舞。

他步步逼近,拎起墨时的衣领往外拖,墨时挣扎哭喊,双腿乱蹬,死死卡在门槛,撞得膝盖接连发出沉重闷响。

这丝抵挡化为封堵在祁明昀心头阻止火气散发的屏障,他双目与耳边皆被愤意与狂躁覆盖,看不见墨时被勒得泛起青紫的脸,也听不到一声接着一声激怆的哭喊,怒火冲破岌岌可危的障碍,手臂狠力一拽,便将人生生摔带过门槛。

墨时尖叫一声,双膝传来粉碎般的震痛,凄厉哭喊响彻院落,惊得嘶鸣秋蝉戛然而止,偏院下人纷纷披衣起身察看。

本以为小主子出了什么事,一行人慌地手忙脚乱,院中即刻掌起了灯,瞬间亮如白昼。近身一看,主子竟也在院中,小主子在他手下嚎啕大哭,似是被主子训诫惩罚。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三缄其口,竟无一人敢上前。

祁明昀将墨时丢在湿冷的庭院中,那张圆白清稚,泪痕斑驳的脸被一只遒劲有力的手掐得皮肉红肿,扭曲生痛。

他蹲在墨时身前,只觉那哭声搅得他神思恍惚,心底的火气愈发无法遏制,面色风起云涌,“为什么想杀我?”

他们这一个个,都是不知好歹,罪该万死的蠢货。

他虽对这个孩子没什么情分,骨肉亲情在他心中浅薄得如一张纸,但却是因为这也是兰芙的孩子。每每想到他们之间有一个血脉在这世上,他才多次迁就眼前这个自作聪明,倔强无礼,且令人喜欢不上的孩童。

可他居然想杀他。

一个孩子算计弑父,这般倒反天罡。

墨时像是听不见他的话,或者说,他眼里根本没有他,兀自对着孤静夜色哭喊,哭哑了嗓子,便凝着眼瞪他。

这般赤裸空洞的无视惹的祁明昀眉心大跳,怒火翻滚,他令人将墨时捆在庭院中的粗柱上,一截粗糙麻绳如长蛇般紧紧缠着幼小的躯体,任凭柱子上的瘦小身躯如何挣扎,也似遭磐石压身,动弹不得。

祁明昀倒不是真想让他回答他什么,他只是在气,气这个孩子三番两次无视他,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他能掌控朝堂上下,独揽整个南齐大权,就连兰芙那般不劣方头的倔性子,在遭受惩戒与鞭笞后,都能稍微长点记性,尚且乖顺那么一时半会。

可唯独这个孩子,犟种出世,目中无人。

麻绳将墨时的身子缚得紧匝难撼,只露出一只手。

祁明昀提了戒尺而来。

“啪——”地一声,宽长的实木戒尺落在白嫩的手心上,掌心瞬间起了一道深重的红痕,伤痕血点凸显,火辣刺痛。

“说不说?”

墨时仰头哭叫,尖锐的喊声划破乌沉夜空。

不肯说,还是哭。

耳旁的哭喊在祁明昀耳中早已静若无声,他今日偏要听他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 。

戒尺扬起,又一记狠击掌心。

墨时手掌颤抖,哭声断续凄惨,涕泪口涎顺着嘴角往下流。

“说不说?”

墨时难耐疼痛,终于扯嗓高喊:“就是要杀你,你欺负我和阿娘,你要烧死阿娘,我就拿剪子划破你的脑袋!坏人,坏人!”

墨时到底只有五岁,看人只顺自己的喜恶,说出的话不夹带一丝揉饰,却果断狠毒,直戳人心。

终于开了口,这番话语却如助焰燃烧的东风,祁明昀涩然冷笑,他明知这个小犟种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还偏要逼他说,如今说出来了,却比他听过的任何言语都要犀利几分。

虽隔着院落,兰芙却睡得并不安稳,总有一道浅音扰她安眠,嘲哳声不绝于耳,她迷蒙睁开眼,终于听到是墨时的哭声高昂凄厉。

除了墨时出生的那年,那么一丁点大抱在怀里没日没夜地哭,后来的几年,鲜少听他哭成这样。

她艰难翻身坐在床沿,却惹来右腿沉眠的剧痛逐一复醒,可尖厉的哭喊似敲在她心头的沉锥,敲得她心急如焚,手足无措,初次主动唤来下人:“来人,快来人!”

夜如泼墨,灯火开道,湿露许是来不及沾上女子迅疾的衣角,只得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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