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说完,李景隆急匆匆开口,带着一丝疑惑:
“之前的御医说家父命在旦夕,但您这里却说问题不大。”
“您……能不能再看看?”
绕过屏风,几步之遥,便是谈笑风生、饮酒畅谈的大明将领。即使在李文忠行礼,窦澈诊脉之际,外面的喧闹声、碰杯声未曾中断,仿佛屏风背后是另一个世界。然而此刻,李景隆一句话出口,外界的嘈杂瞬间消失无踪。
显然,那些将领始终关注着内室的一举一动。花厅陡然寂静,李景隆也呆立原地,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但毕竟年少,面对变故,一时手忙脚乱。他下意识地望向身旁的朱棣,却发现他也一脸困惑。
“李景隆,向窦先生道歉。”
宁静并未维持太久,椅腿滑动的声音传来,接着是庄重的嗓音。窦澈眼前一暗,一位身形魁梧、面容开阔的壮汉走来,显然颇具威望,一到场就开始主持局面。
“景隆,窦先生并非朝廷御医,他是你们请来救急的贵宾。自古以来,就医问药有规矩,不能在医生面前提及他人诊断。你触犯了忌讳。”
壮汉话音刚落,李景隆立刻上前,深深鞠躬,虽未言辞,但诚意十足。窦澈见状,脸色稍缓,开口道:“曹国公的病非病,实为伤。”
窦澈取来纸笔,边磨墨边解释:“曹国公当年战场勇猛,遍体鳞伤,仍不下前线,对不对?”
“没错!”朱棣击掌赞同,“父皇曾言,论勇猛,除了常叔叔,就是表哥。窦先生,您是说表哥旧伤未愈?”
“可以这么说。”窦澈头也不抬,专心拟方。
“曹国公的病症并不罕见,秦琼,秦叔宝,大唐名将,就是因此病去世的。”
闻言,众人陷入沉思。那位壮汉反应敏捷,立刻接口:“我从小习武,历经百战,多次重伤。流血无数,怎能不病?”
“对,你说得对。”窦澈惊讶之余,抬头仔细打量壮汉。壮汉察觉,大度地拱手回礼:“老夫徐达,我这外甥,还请窦先生费心。”
“徐达?!”窦澈虽已见过不少历史人物,但仍被这个名字震撼。洪武朝功臣之首,大明左丞相,将来还将被追封为中山王。这样的身份,难怪能在此为朱元璋的外甥做主。
窦澈短暂的惊讶过后,面对徐达探究的目光,他点头道:“确实,通俗点说,曹国公体内血液不足。随着年龄增长,造血功能下降,病情愈发严重。他现在恐怕连觉也睡不安稳,醒来也会头晕目眩吧?”
李文忠瞪大眼睛,他早知窦澈医术高超,但亲身体验,感触更深。这是第一个仅凭脉象就能准确诊断病因的医生。
“对,对,对……”李文忠连连点头,眼中闪烁希望。一旁的徐达问道:“先生,我外甥的病……”
“能治!”窦澈斩钉截铁地回答。他写下药方,仆人端来药膏,窦澈当众解开李文忠衣衫,蘸药膏下针。片刻间,李文忠上半身布满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