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住在郁长风去年为他们置办的小家里。
六十平的小两室,位置却很好,下了楼就是学校与菜市场,离姜楠上班的地方也不远。
当然,郁长风始终保持着君子礼仪,从未对姜楠做过什么越线的事情。
郁如烟敲了敲门,很久,里面才传来脚步声。
门打开的瞬间,郁如烟愣住了。
开门的人不是姜楠,而是一个年龄约五十来岁的妇人,身穿老式对襟短袄,脑后挽着个发髻。
她眉眼间带着一抹厉色,看到董战歌身上的军装时,神情才稍稍温和了一点。
“你们找谁!”
“这里是……姜楠的家吧?”
郁如烟小心翼翼问道,再三低头确认纸条上的地址门牌号。
没错啊,就是这里啊!
“这不是姜楠的家,这是我儿子的家!”
听到这话,郁如烟的眼神微微一变。
原来这是郁长风的母亲啊,也就是她上一世未曾谋面的奶奶。
“我们今天来,就是转达长风的遗愿,所以……能进去聊聊吗?”
董战歌将郁如烟护在身后,声音平静镇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女人没说话,只是回头望向客厅。
片刻,客厅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让他们进来吧!”
郁如烟与董战歌手牵手进了客厅,只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个双鬓半白的男人,还穿着早已过时的长衫,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董战歌伏在郁如烟耳边低声说道:“他们是长风的父母!”
郁长风的父亲叫郁寿钧,母亲叫陈招娣。
郁寿钧看到董战歌和郁如烟十指交握,眼底满是厌恶与轻蔑。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拉拉扯扯,真是不知廉耻!”
听到这话,郁如烟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却见董战歌不甚在意笑了笑。
“难怪长风说他在封建旧社会长大,我还以为他是胡诌,现在看来,他还是说得有点保守了!”
“郁长风这个逆子,当初我让他考大学从政当官,他却瞒着我考了军校!”
郁寿钧怒不可遏,骂道:“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我让他在留在军校做教员,他却下基层当了兵。”
“不听我的话,死了也是活该!”
这极其冷血的话从这夫妇二人口中说出来,着实让人心寒。
难怪他们夫妇没有去参加今天的庆功会,没有亲自去烈士陵园送儿子最后一程。
不在乎郁寿钧的愤怒,董战歌四下环顾,问道:“姜楠呢?”
“那贱妇天生的克夫命,害死我儿子不说,竟还想侵吞我儿子的财产,我若是不能将她赶出去,倒显得我们郁家好欺负!”
陈招娣一副尖酸刻薄样,提及姜楠时,开口闭口都是贱妇,终于激怒了郁如烟。
“姜楠与郁长风两情相悦,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什么叫她是贱妇?”
“郁长风为国捐躯,怎么到你们嘴里成了姜楠克死了他?再者说,这个房子当初也是姜楠和郁长风一起出钱买的,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郁长风一人的财产?”
郁如烟心中满是愤怒与悲痛。
只与这郁寿钧和陈招娣对话几句,她就已然明白上一世里母亲为什么到死都没有带她去见过爷爷奶奶。
原来,有些老人是不配做长辈的。
“你胡说!这房子明明是我儿子一人买的,关那姜楠什么事!”
陈招娣一双三角眼,看上去很是恶毒。
“怎么,你们是姜楠找来的帮手?哼,我们可不怕,别以为我们郁家好欺负!”
董战歌的脾气其实不怎么好。
但因为对方是郁长风的父母,又因为郁长风是为了他而牺牲,因此哪怕这老两口再胡闹,他也依然好脾气解释。
“我们在前线时,都各自留下了遗书,如果牺牲的话,就由活着的战友把遗书交给家人。”
董战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在茶几上铺平。
“这是郁长风留下的遗书,他在上面明确提到房产的归属权,因为姜楠出了一大半的钱,所以这套房子留给姜楠。”
“抚恤金与他这些年的存款全部留给你们二老,,自此双方再无纠葛!”
董战歌念着遗书上的内容,又详细解释给郁寿钧夫妇听。
“胡闹!真是胡闹!我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