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赶到镇上和李哥见面时晚了将近两个小时，想要按照原本估计的时间回去肯定来不及。

“许老弟，今天可是迟到了啊，你小子一向是最准时的。”

“路上遇着点事耽误了，对不住，李哥。”

许砚跟谁说话都没什么表情，这会儿嘴上道歉，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儿歉意。

李哥拍拍许砚的肩膀，笑声爽朗：“不急着出货，这会儿就咱哥俩，你进来，哥有事跟你说。”

李哥就住在平时出货的地方，是清水镇唯一的一处四合院，从外面看是住宅，其实里面除了正厅和一间卧室外，其余的都是李哥存货的地方。

这是许砚第一次进来，平时都在后门提货，拿了货就走，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这是规矩。

“坐。在我这儿拿货有一年了吧？”

“嗯，有了。”

李哥看许砚的神情全是打量，许砚的眼神毫不闪躲，也没有慌乱之意，李哥那是越看越满意。

“在哥这里拿货的人不少，但哥就看重你。你小子胆大心细脑子也灵活，要不是现在政策问题，指不定哥还得跟着你干。”

“李哥照顾我，肯分我一口吃的。”

“谦虚，你看你谦虚了。哥呢也不跟你绕弯子，哥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干大点。”

许砚疑惑的看了眼李哥，李哥见他没明白，啧了一声，又道：

“我有了别的路子，不准备在清水镇这破地方小打小闹，但是现在铺开的这一摊子，也不能说撂了就撂了不是。你行，你来干。”

“为什么是我？”

“啧。”

李哥虽有点不耐烦，但还是耐心掰着手指头跟许砚继续说道：“跟我干的这些人，就你孤家寡人一个人，你这样的能豁得出去。”

这话许砚听着觉得实在不是什么好话。

“我有个弟弟。”

“是！知道你有个弟弟，我是说你没娶媳妇，又没老人，你……”

不等李哥说完，许砚道：“应该马上就有了。”

李哥：“……”

“你小子，这才几天没见就有对象了？你们村的？漂亮不？白不白？比学校里的那些女学生好看？”

“许砚：“……”

经过李哥一连串的追问，许砚的终于有了点别的表情——

嫌弃。

他觉得李哥此时这样，和村口那群老太太没什么区别。

“你这什么眼神，哥就是好奇，什么样的姑娘能被你看上，有福气。行了，不说拉到，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干呗？不干不干吧，我在重新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实在没有就只能弃了。不过哥跟你说，这摊子要是没人接手，咱清水镇的黑市，可就得乱上一阵子了。你就等过了那阵儿再出来干，知道吧，哥是真拿你当弟……”

“干，我没说不干。”

“……”

两人对视了好半晌，李哥一脸吃瘪的表情说道：“你干你早说啊，我这叭叭半天。都要娶媳妇了还干，攒娶媳妇钱啊？”

“嗯。”

“行。”

李哥看许砚认真的样子不像假话，一拍桌，竖起一根手指头说道：“这个数，一千块，清水镇这条道的摊子就归你了。”

“没钱，许君要上学，我得娶媳妇。”

“你有钱没钱我能不知道？这么久你从我这儿拿的货怎么着也赚了千儿八百，除开你弟弟上学的钱，你在村里那都花不着钱，娶个媳妇能要多少，一百块那都是县里有钱人家的标准了。”

“她不一样。”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多张嘴还是多只眼睛。行了老弟，咱老百姓娶媳妇不讲究那些。”

许砚摇了摇头，刚才说起这事他就在心里盘算，要是宋秋语真对他也有心思，要是娶她，怎么也得建新房，住现在那里，太委屈她了。

“那你说！你怎么想的！”

也就是李哥真看中许砚的能力，不然换做谁他都没这么好的耐心，直接没钱滚蛋。

许砚看了眼李哥，把心里的盘算说了出来。

“李哥信我的话我就直接接手干，每个月盈利了慢慢给你还，算利息。”

李哥想了想：“行，也就是你，换成别人哥可不干。”

“那等我走完货回来跟李哥签协议摁手印。”

“不用，都是兄弟，不兴那些。”

许砚看了眼外面，估计着时间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