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人一旦开始言辞锋利会更伤人。
元柏蹲下来看着这个哭得不成样子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天衍师能改命吗?”
“因为那都是一命换一命,而且最有可能成为祭品的就是自己。”
“你被血气和水汽牵引,居然还敢去那血流成河的地方,是觉得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江薇就是替你死的。”
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江薇身上有大气运,否则也不可能能拜元柏为师。
若是她走过这一遭就能走出凡尘入道,但她没走出去,反而是成了替命的媒介。
苗疆之人是不信神明的,桑如雪一直以来也没见过自己月下被控制的场面,自是对这些不甚在意。
但而今她却想求神拜佛了。
元柏看着她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随后起身过去关上了门,眼眶才红了起来。
那是他的徒弟,教导了多年几乎将全身医术倾囊相授的徒弟。
如何不心疼?
可但凡修道者都得渡自己命中的劫,这场劫她没有渡过去,他不该怪别人的,终究是她命薄。
“师哥,节哀。”
许叶推着轮椅从后方走了出来,给地上那具尸身的口中塞了个玉蝉。
“师哥,你去歇着吧,回头你还得送她走。”
那是他们师门的仪式,以今生功德保逝者来世安稳。
元柏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只怕也最多乱了自己的心,干脆听了他的话回了屋内。
许叶看着那具尸身,手上转着刀,打量着“江薇”,随后在她指尖划下一刀。
模样不变,没有血液渗出。
就此来看的话,这小家伙倒是苗疆那丫头上了不少心,否则怎么能出现这种情况?
只可怜了元柏,他可谓是把这个徒弟几乎当女儿来养了。
安排好后续事情,许叶出了国师府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会儿。
“许哥!”
许叶一时还以为是林修墨,随后一想林修墨还在战场之上。
“怎么了俞宁?”
丰建安远远地看到许叶就跑了过来,来到许叶面前时还喘了几口气擦了下汗才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见过许相。”
许叶倒也头一回见他这么讲礼,越过他朝他刚才来的方向看去。
“慕尚书。”
“许相。”
“二位有事吗?”许叶看着这两人,一时有种错愕的感觉,但却又莫名和谐。
慕鸿文看了看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丰建安主动开了口,“是这样的许相,俞宁之前的功课一直都是林将军指点,现如今不知可否请教一下您。”
似是没想到这个游手好闲恨不得十有八九的空余时间都赏花逗鸟的小侯爷真的对这些上了心,许叶看了他一眼,随后伸出手示意。
轻搭上他的脉,许叶随后松开道,“俞宁最近练武看起来下功夫了,找了地方了吗?”
慕鸿文虚行礼,然后带着二人去了处清净的茶馆。
包间内,许叶略带调侃看着这位自己一手提拔的礼部尚书,当今的新科状元郎。
“慕尚书可否伸手让本相探一探脉?”
慕鸿文不解,但出于对许叶的信任还是将手递了过去。
许叶随后抿着茶,看着二人的眼中带了调笑。
“俞宁最近下功夫了,但慕尚书可别拖他后腿,有些事情是要节制的。”
丰建安被惊得呛了下,慕鸿文连忙给他顺气,还不着痕迹地白了许叶一眼。
许叶看着二人不由带了些好笑,怎么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不过丰建安也只是惊了那一下,随后就看着许叶眨了眨眼。
“许哥,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许叶不说什么了,只是看了眼慕鸿文。
这个黑芝麻馅的白汤圆好像有着自己的打算,既是如此就不掺和了。
“慕尚书做好准备,接下来会有你们礼部的事。”
灵堂外,元柏敛去气息,看着不远处那个跪着的身影。
“医师姐姐,你不要我了。”
“医师姐姐,我真不知道那会伤到你,我想带你看看我有保护你的能力。”
“医师姐姐,你冷吗?我记得你好怕冷的。”
“医师姐姐,你信道的话我是不是也要信道?”
“我去求哪路神仙才能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