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道:“若要天下不太平,一则是天狼,再则便是江南动乱。儿子明白了,父亲那日发脾气,果然是因着得了上官清离开江南的缘故。父亲留着上官清,是要让他祸乱江南!”
弘逢龙便点了点头。弘少则想了想,又道:“怪道三年前,父亲会让儿子放他一马。”弘逢龙便自笑了,弘少则又道:“当时,云未杳收治上官清,欲带他回蜀中阆山,儿子只道他是丧家之犬,意欲一网打尽,不想云未杳却遣卫三娘送信与我,请我放过上官清,儿子当时便应允了。只是她们绝计料想不到的是,儿了之所以应允,并非云未杳求我之故,而是收到父亲书信。儿子当真愚钝,竟不知父亲早就有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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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逢龙哈哈大笑,笑罢方道:“很早之前,为父便得了凤卿消息,报称天狼汗王病重。扎合素来觊觎王位,而哈术仰慕中原,二人早就不睦。因着天狼汗王,这二人只能暗斗,不敢明争,只是若他一病不起,又或亡故,天狼必生裂变之虞。”弘少则垂手躬身,静静听着。弘逢龙道:“若天狼内讧,何须我三十万大军?他自会分崩瓦解。若到那时,为父如何立足于朝堂?”
一番话说得弘少则冷汗涔涔。弘逢龙道:“天狼有扎合、哈术两部,便只能留其一。哈术亲近朝廷,却素来与我不睦,所留者,自然是扎合部。何况……”弘逢龙笑看了看弘少则,道:“许凤卿镇守西北近二十年,却歼不尽天狼,若再不给朝中一些交待,父亲便难辞其咎了,是以才有给哈术下毒,及阿克什湖一战。”
弘少则叹道:“父亲好是高明。此战既平息朝臣怨气,得皇上褒奖,更又达成目的,当真一举三得。”
弘逢龙拈须笑道:“扎合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为父许他重利,他便与为父结盟,只若有朝一日,另有人许他重利,他必然与我反目。何况,阿克什湖之战后,凤卿重创哈术,无奈扎合势力远不如先天狼汗王,天狼这颗棋子……”弘逢龙闭目摇了摇头,叹道:“边境太平,朝中便不太平,在此风雨飘摇之际,莫说三年,便是三月、三天,也有许多变数。父亲总得再树一个靶子!”
弘少则点头道:“若不如此,那些个朝臣便会盯着父亲。”
弘逢龙笑道:“为父没有料到的是,上官清竟活在人世,更没料到,云丫头竟致信与我,求我护佑阆山三年安宁,为父自然顺水推舟。只是……为父只道是上天助我,却不想,他竟识破了我的计谋,始终不肯与苏皓诸人起事!”弘逢龙一径说着,一径叹着气。
弘少则道:“苏皓与王氏兄弟与咱们是死敌,他们如何肯听父亲的话?”
弘逢龙冷笑:“这几人志在复仇,偏又志大才疏。我何苦让他们听我的话,略微用点手段,逼得他们时刻不得安宁,便会以为只有起事方能摆脱,无奈他们始终不成气候。这便是为父放苏灵儿在江南的缘故。-顽!夲-鰰¢颤- \埂^芯/蕞?哙·”
“怪道父亲这些年命苏灵儿四下搜寻青盟逆党,却并不赶尽杀绝!“弘少则恍然大悟道:“儿子只以为她是老四族后人,不肯全尽心力,莫非竟是这个缘故?”
“他们无路可走之时,自然会反,活着可比死了更有用处,为父从未想过要杀尽青盟。”弘逢龙微微笑着,复又叹道:“只如今竟不是逆贼举事,而是难民举事。现下江南之事与我所料,竟出了些差池。”
弘少则不解,弘逢龙又道:“若是青盟逆贼举事,当是以诛为父为借口。兰台那位与为父心知肚明,当年四族被诛,原是他借为父之手灭四族,再是起事,为父也能在他面前叫个撞天屈。无奈……”弘逢龙道:“难民起事,那板子打在为父身上便不轻松了。若清算起来,许凤卿镇守西北之功,也将是过错了。”
弘少则拊掌叹道:“若是上官清应了苏皓之求,父亲的大事便成了一半,如今可如何是好?”
弘逢龙冷笑道:“时局本就变幻莫测,成大事者,自当倚时而动,相机而起,否则与闺中妇人何异?”话音才落,便听弘山轻叩房门,弘少则便知当出门上朝了,遂取了件披风为弘逢龙披上。
自湛若水离去之后,云未杳一夜未眠,只兀自嗟叹。三娘进门时,见她眼眶乌黑,竟自吓了好大一跳,只道是她思念湛若水的缘故,遂半是怜惜、半是报怨道:“你们以后的日子还长,便是你被拘于一时,迟早也会有见面的时候。你若是不顾惜自己,身子垮了可如何是好?”
云未杳左右看了,压低声音笑向她道:“他昨夜已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