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一。
温聿行待媳妇吃完早餐便递过一条领带,“自觉点,你都多少天没帮我了。”
许枝意眉眼含笑,“好像也没多少天呀。”
踮脚给了个亲亲,“现在就帮。”
手艺活,一段时间没弄生疏了不少,好在某人没嫌弃。
温聿行没有半点要催促的意思,垂眼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有点入神。
几个月前,她别扭不愿意,现在,她嘴角都是笑。
话说回来,其实他真的很好哄。
只要她对他笑一笑,就满足了。
五分钟后,许枝意拉着某人到衣帽间,“温总,怎么样?”
温总表示很满意,“明天继续。”
两人一块出门。
出了停车场,一个向东,一个往南。
一到公司,温聿行就将助理叫到办公室,在纸上写下两个字,“去章云寺查查有没有这个人,不必惊动。”
项特助办事效率很快,不过两小时就有了答复。
“温总,有这个人,我找管事的住持打听了,来庙里已经十多年。”
十多年。
温聿行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先不论这个人是不是,光时间线上的话岂不是岳母出事没多久?
他霍然起身,椅子霎地往后滑出半米,“我一会到。”
外面的天色不再湛蓝,一片铅灰。
等到时,淅淅沥沥的小雨如丝网般倾斜在路面上。
温聿行没撑伞,径直推开车门,一丝凉意伴着秋风贴在皮肤上,似乎感觉不到,脚下的步伐一如既往地从容。
项特助在阶梯口等着老板,这个角度能看到山下的行人,视野撞上他的身影时忙找小师傅借了把伞,脚下像生了风,一路小跑过去,将伞举过头顶,“温总,人在后院。”
走过一片竹林,入目的是一排竹舍,姜女士住在最里面那间。
项特助收起伞,上前一步敲了敲门,不多时,里面传来一道温声,“来了。”
门从里拉开。
眼前的妇人素面朝天,她个子不高,还很清瘦,给她整个人添了几分苦态。
温聿行注意到她眼尾处有颗痣,如没听错,昨天媳妇跟小沙弥形容时就提过这颗痣。
不由将此人对号入座。
他先开的口,“您好,我是温聿行,许枝意的丈夫。”
又说出岳父岳母的名字,接而补充,“他们的女婿。”
说话时,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却发现她的反应平平,没有任何惊讶。
姜姨料到会找来,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目光徐徐从他脸上划过,“进来吧。”
项特助在门口驻足,待老板走进贴心关上木门。
门外,雨打竹叶,重重敲击。
屋内,檀香四溢,沁人心脾。
姜姨拿出杯子,倒上用竹叶熬的茶水,“枝意过得好吗?”
她脸上没波澜,声音也没任何起伏,像是寻常聊天,
温聿行拉过蒲团,在对面坐下,“挺好的。”
对她坦然承认自己的身份有些诧异,“为什么昨天不当面问意意?”
姜姨喉头发涩,“有些人没必要再见。”
对丫头来说,她是噩梦,见了只会唤起不好的回忆。
静默须臾。
温聿行又问:“那说说我岳母吧。”
姜姨握住茶杯的手一紧,须臾,又不动声色地回到松弛里。
仅仅一霎,温聿行还是捕捉到了,来的路上,他翻了眼助理传来的资料,时间不充裕,只有一页,足够了,有些真相只有本人才清楚。
他继续开口:“当年你跟我岳母的关系亲如姐妹,就连结婚都是同一年,我岳父在任的这几年你夫家的生意可以说蒸蒸日上,除去本身的能力不能否定我岳父给你们带来的红利。当然了,我说这些不是邀功。”
话峰带着目的一转,“只想知道当年我岳母为什么自杀。”
他说话时眼皮始终垂落,直到这句话落地,眼皮突然一抬,沉静的目光看进她的眼底,“更想知道您为什么在会修行,是祈福?或是——”
明显的停顿,一阵见血地掀开,“赎罪。”
这两个字似乎击中了姜姨的心口,古井无波的瞳孔瞬间掀起了波澜,她睁大双眼,双唇翕动,却吐不出一个字。
有戳破的尴尬,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