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想了想，觉得程岩的话也不无道理，还称赞儿子有仁者之风，能够体谅下属，是个好领导。

在程岩的推动下，公司在跟那名高管解除劳动关系的同时也解除了《竞业禁止协议》。有一就有二，另外一个高管也是走的同样的流程。

随着两名重要高管的先后离开，公司开始人心惶惶，有了各种议论。

之前公司政策方面连续失利、金钱方面损失很大，但程信毕竟是大型的集团公司，抗风险能力还是非常强大，员工们不会认为程信会就此衰败下去，直至这两名高管先后离开，公司开始传出各种唱衰的言论。

而程岩各种真真假假的传言也在中低层员工里面流传开程岩此人是典型的富家浪荡公子，啥都不懂，就会瞎指挥，此人吃喝嫖赌抽，爱好女色，家里有媳妇，外面还养着好几个小蜜，爱去红灯区，花钱

如流水，说此人别看玩得花，但那方面根本就不行，要么结婚好几年了，怎么就每个孩子呢……

各种传言，越传越离谱。这种传言一向是瞒上不瞒下的，等到程光明和程岩父子知道这个消息时，程岩已经被妖魔化得简直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了。

且不说程岩，就说一向带着滤镜看儿子的程光明就被气得大发雷霆，立时召集集团高层开会，将这次事件定性为诋毁公司领导，破坏公司形象和声誉上来，要求各部门严查流言来源，对于传谣的员工坚决不能手软，轻则扣奖金、工资，重则开除。

一时之间，公司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就是在这种对公司未来失去信心，又觉公司现在搞这一出太过小题大做，公私不分的情况下，很多员工或是被迫，或是主动地离开了程信。

对于自己的种种离谱传言，作为当事人，程岩又岂能不大闹一番？可不等他自己做什么，父亲就帮他做了，他只需要在父亲面前装出一副大受伤害的样子就好了。

公司这次由上而下的人员大变动，他是乐于看到的。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找？自从大学扩招以来，每年那么多的大学毕业生，都排着队找工作呢，他准备从今年开始做校招，自己亲手面试招来的学生，就是自己的嫡系，用这批人替换到老员工，省得那些人倚老卖老，在自己面前都敢摆老资格。

事情的开始是程岩乐于见到的，但引发的结果却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住的。

程信集团的种种传闻传出去，汇总在一起，便是程信集团要完蛋了。跟程信集团联系比较紧密的几家上下游公司平时和程信员工来往就比较多，随着相熟的员工纷纷离职，新招来的员工手忙脚乱，很难上手，又因着财务也有变动，迟迟结不出来货款，这些公司也逐渐相信传言了。

于是，就有上游公司不肯先拿货后付款了，必须见到现金才能供货，并且接连不断地跟程信施加压力，要求尽快将之前的付款付清。

程信自企业之间向来都是三角债，程信如果先行付款给下游企业，又无法及时从上游企业收回货款，他的资金链就断了。下游企业此举，一下子就把程信给惹恼了，立时决定更换供应商。

程岩相信，以程信集团在行业内的地位，只要是放出风声去，就会有大把的下游企业蜂拥而至。果然，有不少中小型的企业过来打听消息，程岩也纡尊降贵地见了几个小企业的老板，他自认为双方聊得都挺好，可聊到最后，对方都是提出要程信先期支付货款，即便是不能支付全款，也要交货之前支付至少80％。

这就涉及到程信的底线问题了，程岩肯定不能被这些下游企业钳制住，肯定是不能答应的，后来，好不容易，有几家沿海企业答应按照程信提出的条件付款，但由于增加了运输成本，整体成本也都增加了。

下游厂商的问题解决了，上游企业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因着这一系列内部和供应商的问题，上游企业担心之前给程信的订单无法按期完成，一再给程信施加压力，电话甚至打到了程光明这边，程光明不得不用自己的面子一再保证程信运营正常，可以按期交货。

程光明已经几十年没有尝试过好声好气，甚至是低姿态地跟人解释：坊间关于程信的传言都是假的，希望对方相信自己，一定保质保量交货。脖子扬得久了，忽然低头，程光明心里头极为不舒服。

不光程光明，展茂兰也很难受。在社交场合中，她一向是备受礼遇、人人吹捧的那种，为了维持这种感觉，她一向只和她地位差不多，或者是低一等的夫人太太们一块玩，可这回，为了消除客户企业家们的顾虑，她不得不办起了茶话会，请那些客户企业的太太们过，使劲儿地拉拢彼此之间的关系。

夫妻两个都是被人捧惯了的，忽然换位，成了需要捧别人的，心里头的落差可想而知。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