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
苏文栩依旧是挑不出错的笑意,“大人,小陆大人怎么样了?”他说完停顿一下,耸肩坦诚道:“下官结识的人多,消息难免灵通,大人莫要见怪。”
许宴知并不意外,“他还需休养。”
苏文栩指尖弯了弯,“大人想让东荣府如何?”
许宴知似笑非笑,“东荣府‘与世隔绝’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了圣上还有这么一户亲戚。”
“东荣府郡王倒是聪明,知道关起门来安生过自己的日子,”她撑着额头,“眼下是他们自己把门打开的,就别怪我往里进了。”
苏文栩哼笑,“私扣朝廷命官,意图谋害朝廷命官,这样的帽子戴上去不死都得脱层皮,”他停下来笑望许宴知:“但是大人,他们毕竟姓靳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能当真吗?”
“大人,有时候律法保护的真的是百姓吗?”
许宴知抬眸,“你以为我主张改律是何缘故?”
苏文栩愣了一下,紧接着笑到双肩在抖,一双眼微眯着,活像一只狐狸,他指尖一下一下敲着膝头,“大人呐,你要做的事是与世家权势作对,这和同老天作对有何区别?”
“事在人为,”许宴知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如何?”
苏文栩挑眉,站起身朝她拱手一礼:“既然大人的吩咐,下官定当尽力而为。”
许宴知倒了杯茶,茶杯推到他跟前,“你想升官,这不难。”
“为我做事,包你平步青云。”
苏文栩狐狸眼活灵活现,“谢大人。”
他喝了面前的茶,“大人,何不让都察院来接这差事?”
许宴知:“我与东荣府的私事已了,这时候若让都察院出面不仅打草惊蛇,还叫人以为我是公报私仇。”
“还一个原因,”苏文栩用手轻轻晃着茶杯,“大人是要把小陆大人摘干净。”
“看来传言非虚,大人的确看重小陆大人。”
许宴知身子后靠,慵懒道:“明日繁园,你同我一道。”
“是,大人。”
……
翌日繁园,马场观席。
六七官员一身常服围坐在一起谈笑,等见到许宴知时纷纷起身相迎,“大人。”
许宴知身后还有一人,一身青衫,狐狸长相。
能同许宴知交好的官员家世干净,性子多少有些刚直,一见到苏文栩面色就变了,尚会转圜之人倒能维持面色不变,只是口吻有些生硬的打一声招呼。
苏文栩对众人脸色骤变视若无睹,神色无常的向众人问礼。
许宴知没过多解释,坐在主位饮茶,“不是要打马球吗?不必等我,你们上场便是。”
众人闻言纷纷结伴上场,独留苏文栩一人。
许宴知呷茶扫他一眼,“你不是惯会察言观色,他们不喜排挤你,该如何让他们不讨厌你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苏文栩没有往日虚笑,端坐着摇头,“什么都不做。”
许宴知不深不浅看他一眼,没言语,静默喝茶。
一场马球下来,众官员回到席位,苏文栩当真什么都不做,若是往常他会在诸位官员的桌子上准备好不冷不热的茶水和松软糕点,如今他们回来连茶水都得自己倒。
几人说说笑笑讨论场上的事,将苏文栩晾在一边。
等歇过一阵,众人开始谈论政事:
“王家和张家养的好儿子,被都察院查出意图向春闱考官行贿,前些时候都来找我求情。”
“这还有脸求情?”
“自然是没可能求情的,按律处置。”
“对了,兵部有消息,瑞阳王和景王暂休战事,边境近日多有骚乱。”
“兵部的意思是想向礼部多要些军饷。”
“让兵部上报用度,礼部核验后再批。”
“各地税收也正常,各地监察御史都是新上任的,这些都察院都有监管。”
“赫县灾荒严重,我已向圣上禀明灾情,回头催一催户部拨赈灾款。”
“户部那边我帮忙催一下,钦天监那边上报西南恐有洪灾,需得重视。”
“沿海地区不太平,怕是会有不少百姓受罪。”
……
许宴知静静听着,若问到她才开口作答。
苏文栩也很安静,始终听着众人说话。
散时众人各自离去,苏文栩落在最后问了许宴知一句:“大人以为官该如何当?”
许宴知反问:“你以为呢?”
苏文栩朝她行礼:“下官今日有了新见解,多谢大人提点。”
许宴知看他一眼,“昨日承诺你的不会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