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赢对帝京其实不熟。
应采澜穿越过来后,就没在外头吃过饭,对酒楼食肆更是陌生。去哪里吃饭,就成了难题。最后,应采澜还是选了排场,去了西市上最大的酒楼天香楼。请人吃饭嘛,如果是知道哪里的食物特别地道、特别有味儿,环境是真无所谓。既然不了解,那就只能讲个体面了对吧?蔺赢这个人,看起来有些冷漠,但真的很好相处。对吃饭的地点不挑,对吃什么也不挑。“我觉得很奇怪啊。”应采澜笑着说:“你和蔺老板是亲兄弟,可他看上去是个很讲究的人,如果不是知道这帝京中没有姓蔺的皇亲国戚,我还真以为他是哪家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有同宗同门的情分在,应采澜对蔺赢的感觉,总是比对蔺炀的要亲近一些的。所以,什么话都能说。蔺赢看她一眼,道:“而我不讲究,却像哪个山野村夫?”应采澜噗呲笑了:“这么自黑,大可不必!”“我只是实话实说,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兄弟正好相反。”“表面上看,你很不好相处,而他特别和气。”“可实际上,你比他好相处多了,并且,对人对事要温柔得多!”蔺赢微微一怔。温柔?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用这个词要什么就要什么、不想要就放弃。我却不能。”“也是。”听他说得莫名沉重,应采澜不由想到阎佩瑜说的话。身为世子、身为嫡长子,他应该护着全家人,哪怕委屈自己、牺牲自己,也为他们遮风挡雨,撑起整个王府。想到这个,她又说了句:“当老大的,可真不容易啊。”“还好。”蔺赢道:“长子继承家业,身为兄弟姐妹中最受重视之人,理应背负责任。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他也不怕对应采澜讲:“蔺家家业算大的,自幼我被父母培养为继承人,疏忽了对蔺炀的管教。他分外叛逆,虽然与我感情很好,但对父母有那么些……”顿了顿,他选了个词:“误解。”应采澜愣了愣。所以,这是母亲过寿,蔺炀也不回家的原因吗?她问:“难怪,他不做跟医药有关的行业,而是做了别的。”尤其是,开的牙行!这事儿放到现代,就是人贩子,不合法的!但在古代,买卖人口却是再正常不过。“也不全是因为这个。”蔺赢没有再说下去。应采澜也没有再问。她忽然想到,现代很多偏心幼子的家庭,把小儿子宠得没边。所有的一切资源,都砸给了小儿子。对大儿子严格,对小儿子纵容……诸如此类。可遇上困难的时候,就叫大儿子解决,需要有人扛顶梁柱的时候,就叫大儿子背负责任。得到最少的人,付出最多;而得到最多的人,反而不用付出!说起,大户人家才有这样的。乡村一样还是短视的人更多!读书使人明智,胸襟越宽广的人,越是能做大;而越是站在高处,视野越广阔。由此,形成一个良性循环!想到这里,她十分感慨地道:“突然想起她的事,说的稍微多了点。对她身份转变的事,他是知道的。开口宽慰:“那些事都过去了,如今大皇子出了事,她失去了靠山,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应采澜撇嘴:“希望如此吧。”菜品上来了,两个人吃了一会儿。蔺赢也就见识到,什么叫做:不拘一格!别的姑娘家,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吃饭的时候斯斯文文的,无论坐姿还是吃相,都讲一个端庄优雅。但她……一顿饭吃得豪情万丈,感觉吃完这些饭之后,再干三碗烈酒,就能去单挑一个帮派了!但,看她吃得很香,看着看着,蔺赢也觉得这几个菜很好吃,入口就是人间极品美味。她的吃相粗鲁是粗鲁,但下饭啊!好不容易吃饱了,应采澜问:“川贝,结账了没?”川贝过完,看了一眼蔺赢。应采澜一愣,皱着眉头看向蔺赢,道:“说好我请你吃饭的!”蔺赢毫不在意地道:“这家酒楼是蔺炀开的,不用付账。”应采澜:“……”这么坑弟弟的吗!见她有些犹豫的样子,蔺赢又道:“你放心,他很有钱。”应采澜:“……”坑弟,实锤了!蔺炀要是在这里听见了,怕不是得怼一句:我谢谢你啊!“吃好了走吧。”蔺赢站起来,道:“我送你回王府。”应采澜愣了愣,道:“不用送吧,我身边带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