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下那场惊天动地的败绩,如同滚烫的烙铁,深深灼伤了葑亭僵尸那颗桀骜不驯的尸王之心。-r¢w/z+w¢w\.*n,e·t_他率领着残存的、散发着浓郁败腐气息的尸军,一路仓惶退守,最终竟一头扎进了昔日他嗤之以鼻的“天下共主”——山阳君那阴森幽邃的洞府陵寝之中。洞府深处,万年不化的寒冰与浓得化不开的尸气混合,冰冷刺骨,一如葑亭此刻的心境。
洞府之外,诸侯联军的尸潮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层层叠叠地围拢上来,腐烂的旌旗在阴风中猎猎作响,将整个陵寝围得铁桶一般,连一丝活气(或者说死气)都难以透入。
洞府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尸蜡。
葑亭僵尸胸腹间被草履僵尸重创的伤口依旧狰狞,墨绿色的污血时不时渗出,染黑了身下冰冷的石榻。他碧绿的鬼火眼瞳中燃烧着不甘与暴戾,虎牢关那莫名其妙的一败,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尊严。就在这山穷水尽、内外交困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出现了。
老谋深算的司徒僵尸,如同一条滑腻的尸蚯,悄然游入了这死气沉沉的陵寝深处。他并非孤身前来,身后还跟着一具身着华美却腐朽不堪的嫁衣、头戴沉重珠冠的女尸。那便是他的女儿,秀娘僵尸。珠帘之下,隐约可见一张惨白僵硬的脸庞,空洞的眼窝里没有半分神采,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
“王上威震寰宇,虽有小挫,何足挂齿?此乃小女秀娘,愿献于王上,侍奉枕席,以表忠心。”司徒僵尸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朽木,透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谦卑与算计。
葑亭僵尸布满裂痕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碧绿的目光扫过那具毫无生气的“新娘”。若是鼎盛之时,这等货色连给他垫脚都不配。但此刻,困守孤城,强敌环伺,任何一丝可能的助力都显得弥足珍贵。更重要的是,司徒僵尸此举,无异于在天下诸侯面前,向他这个败军之主投诚,给了他一丝喘息和重整旗鼓的颜面。他鼻腔里喷出一股带着硫磺味的尸气,算是默许了这桩荒诞而冰冷的“联姻”。^s^a?n?g_b/o\o+k!.`c?o·m?
一场在阴森陵寝中举行的“婚礼”,草草操办。没有喜乐,只有洞府深处传来的、不知名尸兽的低沉嘶吼;没有宾客的喧闹,只有洞壁滴落的水珠敲打着石笋的单调回响。空气中弥漫着嫁衣的霉味、尸身的腐臭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死寂。秀娘僵尸如同提线木偶,在司徒僵尸的牵引下完成了仪式,最终被送入葑亭僵尸那寒气四溢的“寝宫”。
然而,司徒僵尸此行的真正杀招,并非这具冰冷的“礼物”。他那如同毒蛇信子般的话语,早已在葑亭僵尸麾下两位最得力的心腹——李雀僵尸与郭嘶僵尸之间,悄然播下了猜忌与怨恨的种子。
“李将军可知,郭将军私下曾言,若非他当日虎牢关拼死断后,王上早已被那草履僵尸斩于马
下?此等大功,却未得寸赏,郭将军心中颇有怨怼啊……”司徒僵尸对着李雀僵尸的耳骨低语,声音如同跗骨之蛆。
“郭将军,李将军昨日酒后失言,说您那断后之功,不过是借了地利,若非王上神威震慑群敌,您只怕连那飞尸的一矛都接不住,早化齑粉了……”转身,他又在郭嘶僵尸的颅腔旁,吹入同样阴毒的风。
葑亭僵尸重伤之下,心神本就焦躁不安,加之虎牢关败绩的阴影萦绕,对身边将领的疑心如同野草般疯长。司徒僵尸的谗言,句句如同淬毒的冰针,精准地扎进他敏感的神经。他看向李雀和郭嘶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倚重,取而代之的是审视、猜忌,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两位昔日并肩作战、为葑亭打下尸山血海的悍将,彼此间的气氛也降至冰点,无形的裂痕在沉默中迅速扩大,尸气碰撞间都带着冰冷的敌意。
压抑终于在某个冰冷的深夜彻底爆发。或许是葑亭僵尸对某个军令的处置不公,或许是司徒僵尸又暗中添了一把火,又或许只是长久猜忌积累的必然。郭嘶僵尸那杆同样染过无数尸王鲜血的长戟,在陵寝幽暗的回廊中,带着积郁已久的狂暴怨毒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毫无征兆地、闪电般刺出!
“噗嗤——!”
一声沉闷至极的撕裂声,在死寂的陵寝中显得格外刺耳。.d~1\k!a*n¨s-h-u¢.¨c′o?m/长戟洞穿了葑亭僵尸那曾被视为不可摧毁的雄壮尸躯!戟尖精准地从背后贯入,从前胸带着破碎的内脏和墨绿的污血透出!葑亭僵尸那燃烧着碧绿鬼火的眼瞳猛地瞪圆,充满了极致的错愕、暴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