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的亲人离去了。”女巫用哀悼的嗓音说,“月夜将接纳她们的灵魂。您理应感到悲伤。威金斯姐妹见证了王国的兴衰,伊士曼走到尽头,她们也会随之而去。”
悲伤和仇恨,曾是我的一日三餐。然而品味久了,其实它们也不过是些自怨自艾的无聊情绪。“你错了,安莎。”丹尔菲恩纠正,“是因为她们死了,伊士曼才会终结。弗莱维娅女王,特蕾西公爵,王国的存续悬系于她们二人的性命。这对威金斯姐妹才是‘伊士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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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她想起霜叶堡,想起收藏室里的那副画。高贵的公爵的女儿们,端庄地坐在珐琅心形叶藤框里,眼睛里充满明媚的喜悦。·9¢5~k¢a\n′s^h-u^.\c!o`m′母亲和她的姐妹,也会有少女的情怀吗?她们曾想成为什么人,女王和公爵?还是贵妇人或修女?
横竖丹尔菲恩是不知道。她对特蕾西的了解远不如哥哥加文,而对弗莱维娅——这位给了她公主头衔且相貌相似的姨妈,更是全无印象。
听说她嫁了两任丈夫,丹尔菲恩心想,第一位是伟大的沃森二世,第二位则是“浅海领主”亚特拉斯·赫恩。他们究竟有没有给她带来喜乐,唯有弗莱维娅自己知晓。
但伯爵可以肯定,如果她真有烦恼,千万别指望对特蕾西倾诉。我亲爱的母亲是彻头彻尾的政治动物,只会为利益摇尾巴啦。不必说,弗莱维娅的两次婚姻,统统都有特蕾西的手笔。
事到如今,也不是不能往好处想,丹尔菲恩脑海中闪过阴暗的念头。妈妈死了,我再也不用嫁给私生子了。
多年以来,克林尼克一直奉命搜寻这位王党为她定下的结婚对象,以便在他接受邀请前宰了他。丹尔菲恩可没想过与一个陌生人分享黑月堡的卧室。
况且,这次特蕾西公爵一反常态地没有插手。当然喽,她确实对王党的安排表现出了一些抗拒,但如果她能拿出统治妹妹的手腕来,让一切婚姻计划消失于萌芽之中的话,伯爵会更感激她的。你怎么啦,妈妈?丹尔菲恩疑惑地想。王党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给我找到了新买家?当初她被送来冰地领时,特蕾西的态度可是如铁一般不容更改。
伯爵为她的不作为而恨她。我早该清楚,不可能指望妈妈。
丹尔菲恩为她的丈夫准备了一箩筐杀手。若他们不中用,她也不介意亲自尝试。公爵为此责备她,将此视为叛逆之举。然而在杀手找到私生子前,特蕾西却死了。
我也再听不到你的啰嗦了。丹尔菲恩心想。但你多半会在地狱里继续责备我吧。除此之外,你还能做什么呢?
至于弗莱维娅,我该感谢她,不是么?
……一点儿也不。她笑了。直到此刻,站在心心念念的四叶城的高墙下,千头万绪终于消解。我恨她,就像憎恨特蕾西。若不是她一次次顺从,怎会让公爵以为能操纵儿女的人生?若非她嫁给王族换来的权势,怎可能让威金斯家族声势日盛?而今,当王国陷于危难,她才递出这把迟来了十七年的刀刃,还自以为了不起!
丹尔菲恩·兰科斯特生来便是特蕾西掌控南国的筹码,然而长久以来,母亲也是她唯一的依靠。冰地领陷落远早于王城,自那时开始,王党便主张停止对南国边境的物资支援。伯爵向所有叫得出名字的领主祈求,企图喂饱手下子民贪得无厌的嘴巴。
在威尼华兹处于饥饿和寒冷中时,弗莱维娅并未向侄女提供帮助。只有母亲的封臣送来些微薄物资。丹尔菲恩不得不在拜恩人面前表演一出残酷的戏码,才给大多数人换得了一线生机。她知道没人会为此感谢她。
说到底,伯爵终究是凡人,无法拥有恶魔领主的威慑力,只能极尽所能巩固自己的威权。真不晓得统治一群饥民和点燃灵魂相比,哪个更难实现……
我恨特蕾西的无能,然而我却马不停蹄来哀悼她。可能这就是死亡的魅力罢。特蕾西·威金斯生前没给过孩子们多少关爱,但无论如何,她的存在给予他们强有力的支撑。
丹尔菲恩抚摸胸膛,里面空无一物,她却仍希望还有些亲情和爱的碎片。威尼华兹好冷啊,失去了妈妈,我竟连成为筹码的资格也一并失去了。
一点火光在城墙上显现,照亮模糊的人影。丹尔菲恩试图辨认来人的身份,但实在困难。
我要是有飞翼骑士的本领就能认得出。她吐出一团白雾。
“是弗里茨·威金斯公爵。”克林尼克告知,“他亲自来迎接您,大人。”
那城门此刻应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