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深深期待的孩子，就这样粹不及防地离开了我。我知道孩子是不会再有了……永远不会再有……

“……是男孩还是女孩？”

绿珠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出来，“是个小皇子！”

“哦！”我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抱过来让我看看！”

“夫人……”绿珠哭得厉害，“您一定要节哀顺变！”

我笑着缓缓转过脸去，“你这丫头，我叫你把孩子抱过来，没听见吗？”

她嘤嘤地哭着，退了一步，有奶妈子忐忑地走了上来，怀里抱着一个安静的孩子。用明黄色的锦缎包裹着，只露出一丁点的小脸蛋，这个孩子看起来是那样的渺小。

“孩子……”我朝他伸出双手。

奶妈子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给了我，见我神色凄然，亦低头黯然道，“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了哭声……可惜了，都已经这么大了……若是活着，肯定是个可爱的孩子。”

我欲哭无泪地接过，紧紧抱在怀里。我的孩子长得可真好看啊，眉毛长得像他父皇那样俊挺，眼睛虽然闭着，可我也能想象出，他睁开眼眸时，该是怎样的灵动。还有嘴唇，我笑着抚了上去，好柔软。

我趴了下去，温柔地往他的小嘴巴上亲了一口。

“宝宝乖，母亲陪着你，以后再也不会有坏人欺负你！”

“夫人，孩子已经死了。”绿珠痛声大叫，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嘘！”我猛地朝她做了一个手势，食指按在嘴唇上，“不要这么大声，万一把宝宝吵醒了怎么办。”又笑着，望着孩子扑簌扑簌地直掉眼泪，“你看，宝宝睡得这么香甜，你们一定要小声点，不要吵醒了他……”

我哭得无声，径自抱着孩子，轻轻摇晃着，“宝宝别怕，母亲一直陪着你，母亲不会离开你！”

窗外，有几只鸟雀停留在树枝上，烦人地叫着。雨不曾听过，还在一直地下着，有细小的雨丝挂了进来，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人都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地走来。

“梨泷！”

嬴政通红了双眼，站在门口看着我。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回过脸来，望着怀中的孩子笑，“你看，父皇也来看你了！”

“梨泷！”他蓦地加大了声响，大步朝我走来，一把扳过我的肩膀，“你醒醒，孩子已经死了！孩子已经死了！”

我看到他眼睛里丛生的血丝，似乎都在一夜之间，变出来的。他的拳头捏地紧紧的，青筋突突地跳动着。

我傻傻地看着他，呢喃，“死了……”

他突然抱住我，凝咽，“你一定要坚持住，孩子已经死了！”

“不！”我使劲地推开他，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信，我不信，孩子不会死的，不会的。”

他被我推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来人！”他冷冰冰的，“把孩子拿走！”

有几个太监上来欲夺走我的孩子，我忙缩到角落里，又推搡了几下，孩子便被毫不留情地夺了过去。

我的双手在半空中呈现出一个拥抱的姿态，久久地定格在那里。

嬴政叹息，坐到床上，从背后围住我。

“不要伤心，你要是伤着了自个的身子，朕也会跟着伤心。乖，好好睡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