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一时间难以承受也是正常的。

我去擦干她的泪水，柔声道，“我走后，你一定要代我去照顾好荣儿，他是个无母的孩子，可怜的很。指不定以后在宫里会不会过上太平的日子，你一定要想方设法保护他。”

她哽咽地点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犹豫了一会，想起他，心中总有千言万语似的想要去述说。这个时候，他在哪里？在干什么？他的怀中是不是躺着其他女人，或者……他是不是也在想我……

顿了一下，到底还是问出，“听说大王刚刚册封容美人为夫人了？”

“恩。”绿珠轻轻地点头，似乎怕我难过似的，“就是前天的事情，奴婢也感到惊讶呢！这容美人心机歹毒，大王怎么就封了她呢！”

我轻哼一声，赌气的，“你要体谅一下，大王是个男人，他的身边随时随地都需要有个女人。容美人长的不错，又懂得伺候人，男人不正是都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夫人……”绿珠鲜少看到我这样子冲动地说话，惊呼。

我想到这些日子来，我和他之间的种种情分，最终却要以这样的结局收场，难免觉得心酸难忍，仰起脑袋，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若是对我还有点情意，就不会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一眼！他肯定是忘了我！”

“不会的。”绿珠反驳，“大王怎么会忘记夫人呢，实在是最近朝堂琐事繁忙，又加上大臣们连连上奏，大王被惹的心神不宁，所以才……”

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我不可抑制地抽搐，“你不用再安慰我，男人最是花心的，尤其是身为一个帝皇，他的心从来都是飘忽不定！他肯定是忘了我！”

“夫人！……”她见安慰不了我，就抱住我，与我抱头痛哭。

我亦紧紧地抱住她，想着，这恐怕是我在秦朝的最后一个知心朋友。

烦人的狱卒又在催促着绿珠，绿珠无奈，只得慢慢地收拾好食盒，我竭力地朝她绽出一个笑容，摆手道，“走吧，不必为我担心，记得我走的那天，替我准备最美味的饭菜！我要吃你亲手做的！”

绿珠一开始还努力地笑着，笑着笑着，嘴巴一瘪，就心酸地扭过头。

“奴婢会的。”

她说罢就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狱卒没好脸色地看了我一眼，伸手就把门给锁上。

冰冷的链子一圈一圈缠绕在门把子上，我觉得此生再无任何眷恋了。

绿珠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我颓然地沿着墙壁慢慢地滑下去。

突然，传来了绿珠一声惊讶的叫声，“大王！——”

大王！

我闻声全身都僵硬住了，一股电流似乎穿透了我的身体。头脑里乱哄哄的。有点喜悦，有点恨意。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大王，您怎么来了？”我听到绿珠慌忙跪地的声音。

也许，他站在那里已经有一会了，适才，我和绿珠的对话，他也已经听到。

我顿时觉得手足无措起来，伸出手去抚平凌乱的发髻，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个时候，我才发觉，我是多么的需要一面镜子。

那头，他没有说话。

我感到空气变得凝重了，绿珠不再说话，狱卒们也不再吭声。

那冰冷湿滑的台阶上，有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正在慢慢地走下来。

那声音，我终于再次听到了。

“你们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