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牢房重遇

我听到他离我越来越近了，这每走近的一步，就仿佛是在踩踏我的心房上，让我脆弱地想要掉下眼泪。

可是我不能这么矫情，我不能这么矫情。

狱卒们都已经听命退下去，所有周旁的犯人们也都被转移了。

终于，这里只剩下我和他。

地牢潮湿，有水滴沿着墙角在“滴答、滴答”地掉落着，他对着我许久不说话。而我就这样蹲坐在地上，让凌乱的发丝盖住我的半张脸。

我迫不及待地想看他，却又不愿见他。

我此时的样子，此时的狼狈……我怎么可以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呈现在他的面前。

“为什么不抬起头看着朕！”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的双脚都快要发麻时，他终于吐出了一句话。却是冷冰冰的，毫无温度。

可即使这样，我还是遮掩不住自己的欣喜，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

“你可知，朕的桌子上，每日都有无数朝中大臣呈上来的奏折，他们劝朕且不可被女色所迷惑，立斩你！”

我还是这样低着脸，不愿抬起头说话。

他似乎迟疑了一会，又向我靠近几步。

“为什么不说话？”

我吸了吸鼻子，强抑住自己对他的思念之情，淡淡道，“这种地方不是大王的尊贵之躯该来的，还请大王回去！”

“你就这么不怕死！”他闻言，愠怒，声音高了几重。

我苦笑，“是的，我不怕死！死有什么好怕的，所以还请大王一定不要对臣妾手下留情！”

他狂笑，声音里透了几分寒意，“你如此对朕，朕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你看看，你都做了多少好事情！勾引朕的儿子，与侍卫有暧昧。不仅这样，你还包庇着梳云与侍卫偷情生子，然后调包。这其中的每一件，都可以让你死上一次！”

虽隔的有些距离，可我还是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他真的是发怒了，胸腔里好像藏着一团火，霍霍地冒着火烟味。

双腿已经蹲的发麻，我强忍住这不适感，把脸深深地埋在膝盖间。

“既然大王都知道了，那还犹豫什么！我早已经不想苟且偷生，只希望自己能早日脱离着火海！只是有一事，我想求大王……”

我伏在膝盖上的脸，以一种极缓的速度慢慢抬起。

“我知道自己犯下的错，无以弥补，我也不奢望大王能大发慈悲地饶恕我。我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那个孩子……我请求大王放过荣儿！他还那么小，他是无辜的！”

眼帘一撑开，我终于看到他了。他就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也这样深深地看着我。

我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肯定很丑，可是，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他轻哼，嘴角一斜，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似的。

“这个孩子让朕蒙羞，朕为什么要留下他，还要好心地给他一个皇子的名分！”

“正因为这个孩子让大王蒙羞，所以大王更不应该杀他。否则外人会猜测纷纷，到时难不保这个秘密就被宣传开来！”

他仰起头看我，“你的嘴巴还是这么厉害！”

我亦仰起脸看他，“我只希望大王还是一个良心未灭的人，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离去了！”

他的眸子清冷，眼神肃杀，“你只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考虑，却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性命！”

我重新将脸埋入自己的膝盖间，“大王后宫美眷无数，还是早些回去吧！这里没有什么是值得你留恋的！”

心，酸的很，想要掉眼泪。可是我不能在他面前哭，我要忍住。

他淡淡道，“在临走之前，朕想再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

我径自地趴着，没有答声。我生怕自己一出声，就是抑制不住的抽搐声。

“那日竹林里，你和扶苏有没有做出苟且之事！”

我心中苦笑，他到底是不相信我的。

可是如今他相不相信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满朝文武都放言要杀我，他不能逆流而上，他也要顺着民心而走。

半响，我才模棱两可道，“那日的情景，大王都见到了，难道还要我再仔细复述一遍？”

我用了极其轻佻的语气，他楞了一下，随即暴怒，“你这个贱人！”

我自嘲地咧开嘴巴，“大王后宫的女人太多，轮都轮不过来，臣妾等的寂寞了，只好找其他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