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寂静。
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年轻男子,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叫苏明哲,苏清雪的堂弟,苏家二房的宝贝儿子,也是今天这场羞辱大戏的急先锋。
苏明哲走到秦渊面前,故意夸张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一脸嫌弃:“啧啧,一股子牢骚味!我说秦渊,你就不能洗个澡换身像样的衣服再来?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吗?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这儿,你这不是存心给我们苏家丢人现眼吗?”
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衣着光鲜、满脸戏谑的狐朋狗友,发出阵阵哄笑。\看?书′君^ ?无¨错?内_容¢
秦渊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眼前聒噪的只是一只嗡嗡叫的苍蝇。他迈开步子,准备首接走向礼台。
“站住!”苏明哲见秦渊无视他,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一把拦住去路,将手中的酒杯往前一递,猩红的酒液在杯中晃荡,“怎么?哑巴了?还是觉得当了苏家的上门女婿,就高人一等了?告诉你,废物就是废物!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想过去?行啊,先把这杯酒喝了,给本少爷赔个不是!”
秦渊终于抬眼,看向苏明哲。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苏明哲心头莫名一悸,仿佛被什么凶兽盯上了一般,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随即,周围人的目光和朋友的哄笑又让他恼羞成怒。
“看什么看?让你喝你就喝!”苏明哲色厉内荏地吼道,试图将酒杯首接杵到秦渊嘴边。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明哲!够了!今天是清雪的大日子,别胡闹!”
苏家老太太,赵金凤,在几个苏家女眷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暗红色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过秦渊时,毫不掩饰其中的轻蔑与审视。
“奶奶!”苏明哲不甘心地叫了一声。
赵金凤没理他,目光落在秦渊身上,语气淡漠:“秦渊,既然回来了,就安分守己。苏家收留你,是念在老爷子的旧情。但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别惹是生非,给苏家抹黑。今天这场婚礼,是为了堵住外面那些闲言碎语,你配合就好。”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去,给各位长辈敬杯茶。记住,要跪着敬!这是苏家的规矩!”
跪着敬茶!
此言一出,整个宴会厅彻底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渊身上,充满了看好戏的兴奋。让一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跪着给一群所谓的“长辈”敬茶?这己经不是简单的羞辱,而是要将他的尊严彻底碾碎,踩在脚下!
苏清雪站在礼台上,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紧抿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她厌恶秦渊,厌恶这场婚姻,但看到如此赤裸裸的折辱,心底深处,竟也泛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忍?
秦渊的身体,在听到“跪着”两个字时,骤然绷紧。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煞气,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体内隐隐翻腾。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温度骤降。离他最近的苏明哲甚至打了个寒颤,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五年铁血,尸山血海中铸就的军神之威,岂容蝼蚁轻辱?
然而,这股煞气只是一闪而逝。秦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中翻涌的杀意。他不能动手。至少现在不能。苏老爷子的恩情,苏清雪的安全……他还有太多事要做。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赵金凤,眼神依旧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却仿佛蕴藏着即将喷发的熔岩。他没有说话,只是迈开脚步,朝着主桌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走到主桌前。桌上坐着的,是苏家几位倚老卖老的长辈,以及几个在江城颇有地位的“世交”。
一个须发皆白、满脸倨傲的老者,是苏家的族老苏振邦。他眯着眼,捻着胡须,等着看秦渊下跪。
秦渊拿起托盘上的一杯茶。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他会跪吗?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秦渊缓缓弯下了腰……
就在他的膝盖即将触及地面的瞬间——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阴沉的天幕,紧随其后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巨大的雷声仿佛就在宴会厅的穹顶炸响,震得水晶吊灯都微微晃动,光芒摇曳。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亘古苍茫气息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秦渊的胸口深处涌出!那感觉,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