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骨的阴冷更是无孔不入,钻进人的骨髓。·s^o¢e.o\.?n^e^t/
女仆无声地走在前面,如同一个黑暗中的幽灵,步伐轻盈得没有一丝声响。
她们穿过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门廊,步入古堡内部。
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庞大、压抑。
高耸得望不到顶的穹顶隐没在黑暗中,巨大的石柱支撑着仿佛随时会塌陷下来的黑暗。
墙壁上偶尔可见巨大的色彩暗沉描绘着血腥神话或扭曲天使的挂毯,在幽蓝色壁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阴森。
脚下是冰冷光滑的黑曜石地面,光可鉴人,却映不出清晰的人影,只有模糊扭曲的轮廓在晃动。
更让朱鱼感到不适的是,这看似空旷死寂的古堡内部,似乎并非无人。
在那些巨大石柱的阴影里,在盘旋而上的宽阔楼梯的拐角处,在挂毯褶皱的黑暗缝隙中……她总感觉有无数视线黏在自己身上。
仿佛从踏入古堡的那一刻起,她便进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存在视线中。
喜悦、愤怒、悲哀、欢乐、痴迷……
那些无处不在的黏腻视线中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让朱鱼闷得有几分喘不上来气。/r,i?z.h?a¨o¨w+e-n?x?u.e\.¢c~o+m-
“咳咳。”
朱鱼难受得轻咳了两声,胸口那股被无数视线黏着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这咳嗽立刻像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涟漪。
“茱莉亚!”
凯琳娜瞬间忘了自己的疼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妹妹身上,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惊惶。
“你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她冰凉的手下意识地去探朱鱼的额头,动作急切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呵护。
与此同时,那个如同幽灵般走在前面带路的女仆也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像凯琳娜那样急切地靠近,只是静静地转过身。
整个人几乎融进了走廊一侧深重的阴影里。
只有她那张雪白得诡异的脸和艳红的嘴唇在幽蓝壁灯的映照下格外清晰。
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绿色眼睛此刻正牢牢锁定着朱鱼,里面翻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那绝不是单纯的关切,更像是一种……发现稀世珍宝出现瑕疵时的紧张,混合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
“奥利弗小姐?”
女仆的声音依旧是那把丝绸滑过冰面的质感,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d¢a¨w~e-n¨x+u′e′x*s¨w!.~c/o?m,
“您感觉如何?是否需要立刻为您召唤城堡的医生?殿下的御医拥有非凡的手段,定能为您解除任何不适。”
她的语气温柔得过分,甚至带着一丝谄媚,但配上她那毫无生气的表情和冰冷的眼神,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朱鱼心头警铃大作。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女仆视线中那种令人不适的珍视和觊觎。
仿佛她是一件即将属于主人的精美瓷器,不容有失。
她飞快地压下心头的悸动和那无处不在的视线带来的窒息感,努力维持着病弱但平静的表情,甚至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凯琳娜探过来的手。
“没…没什么,姐姐,”她对着凯琳娜虚弱地笑了笑,声音轻细,“只是刚才在车上有些闷,吸了点冷气,咳一下就好了。”
说完,她转向阴影中的女仆,琥珀色的眼眸在幽光下显得清澈又无辜:“多谢关心,我没事。只是……”
她顿了顿,目光担忧地看向身旁因为紧张和疼痛而微微佝偻着背的凯琳娜。
“我的姐姐,凯琳娜,刚才在马车停下时撞伤了,似乎伤得不轻。能麻烦您稍后请医生过来为她看看吗?她需要照顾我,不能有闪失。”
她故意强调了凯琳娜对她的“重要性”,希望能为姐姐争取一点保障。
女仆的目光在朱鱼说出“没事”时,那抹诡异的狂热才稍稍褪去一丝,恢复了冰冷。
然而,当朱鱼提到凯琳娜并要求为她请医生时,女仆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那抹公式化的礼貌的微笑瞬间僵硬了一下。
虽然弧度依旧,但眼神却明显地冷了下去,甚至飞快地掠过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嫌恶。
她看着凯琳娜,仿佛在看一件碍眼又散发着污秽气息的垃圾。
“……当然。”
女仆的声音拖长了半拍,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不情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