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圆睁,瞳孔却有些涣散,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终于,他身体一软,像被抽干所有力气,直挺挺向后倒去。谷畸亭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托住少年软倒的身体。入手冰凉,苑陶元气亏损得极其厉害,脉搏微弱而紊乱,显然是强行催动远超自身负荷的炼器之法,遭到了剧烈反噬。“这死孩子……”谷畸亭眉头紧锁,迅速渡入一丝温和元炁护住苑陶心脉,目光复杂地看着少年因痛苦和脱力而紧蹙的眉头。那份不顾一切,玉石俱焚的狠戾与天赋,让人心里发惊。难怪未来也能成为全性里的一代炼器大家。就在他扶稳苑陶的瞬间。嗡!一股源自意识深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轻微震动毫无征兆地传来。这不是声音,而是纯粹的信息扰动。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笼罩了谷畸亭。仿佛这幽深峡谷中,那维系万物运转的命运丝线,因为苑陶这极端疯狂,充满怨恨的血炼邪器之举,被狠狠拨动绷紧,甚至发出只有他能听到的低鸣声。更让他脊背发寒的是,一股绝对淡漠的“注视感”,如同高踞九天的神明垂眸,毫无感情地扫过这片刚刚经历激烈因果扰动的小小战场。这感觉一闪而逝,快得像是错觉,却在他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谷畸亭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观察着他。他长舒一口气,目光扫过昏迷的苑陶,又看向地上失去意识的三一门高手,最后投向密林外那深邃莫测的莽莽群山。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感压上心头。这孩子的执念,这疯狂的力量,这搅动命运的举动……已经不只是苑家与三一门的恩怨了。谷畸亭看着怀中因强行催动血炼邪器而昏迷的少年。他脑中清晰浮现出一个轮廓。在保留的原著支线记忆里,也就是几十年后,这个叫苑陶的孩子,会成为全性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家伙。刚才那份在生死关头不顾一切,近乎自毁也要杀死他人的狠戾,正是他未来炼器之道的核心。未来的苑陶,操控着威力巨大的法器“九龙子”。每一枚炼化的珠子,仿佛都浸泡着当年父母惨死的血与恨。他对三一门的仇,成了驱动其活着的动力,也蚀空了他的内心。这份天赋毋庸置疑,但为了复仇和力量,他早已抛却了对规则和人命的敬畏,成了一个手段狠毒,行事乖张之人。一个...十足的全性..此即为——炼器奇才苑陶。他谷畸亭,似乎再次被因果给击中,将他人的命运给改变了。假如自己没有去找苑金贵,就不会被他老婆托孤。假如自己不去救苑陶,他刚才就死了。假如自己不给他讲解炼器的理论,那他就没法炼制出九龙子。也就是说...因全在自己身上!“此子……”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对于我来说是祸胎?还是因为我,才将他给彻底变成了这样?”峡谷的风,带着血腥与尘土的气息,呜咽着掠过。答案,如同这深谷的迷雾,尚未可知。